第十八章:标本里的真相

林深的指尖刚触到日记本最后一页的血迹，一张折叠的医疗诊断书从夹层中滑落。纸张展开时发出脆响，苏浅的名字下方赫然印着"血癌晚期"四个字，日期是高考前三个月。

"她没告诉你？"妻子的声音从储物间门口飘来，带着某种奇异的轻快，"也是，她连志愿被调包都能忍半年。"

录音机突然又响了起来，磁带发出刺耳的倒带声。苏浅的声音比之前清晰许多："......医生说最多还有八个月......我不想让他知道......"背景音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她把我的药换成了维生素......"

林深猛地抬头，妻子正用那把备用钥匙轻轻刮着门框，金属与木头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的目光落在诊断书上，嘴角微微上扬："那时候器材室的柜子里，放的是我从校医室偷来的止痛针。"

日记本从林深手中滑，砸在地板上扬起一片灰尘。他弯腰去捡时，发现樱花标本背面有荧光笔的痕迹。借着窗外忽明忽暗的闪电，隐约可见"病历伪造"四个，笔迹与妻子高中时的课堂笔记如出一辙。

"你猜她自杀用的那瓶安眠药，"妻子蹲下来与他平视，潮湿的发梢扫过诊断书，"是从哪来的？"她的指甲轻轻敲击病历上的医生签名，"王主任去年车祸失忆了，真可惜。"

磁带突然卡住，发出濒死般的嗡鸣。苏浅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器材室抽屉第三格......她放了摄像机......"妻子脸色骤变，伸手就要去关录音机。

林深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发现她掌心有一道新鲜的划痕，正渗着血珠。滴在诊断书上，恰好盖住了伪造的日期。窗外雷声轰鸣，雨点砸在屋顶的声音像无数奔跑。

"那天你让我去器材室取篮球，"林深的声音比还冷，"你说体育老师急着用。"

妻子突然笑起来，挣脱他的手去拨弄苏浅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哗哗翻动，停在贴着樱花标本的那页。她指尖点着一段被泪水晕开的字迹："看这里他说会永远相信我'。"

录音机爆发出最后的嘶鸣，苏浅的尖叫声混着室铁柜的碰撞声："——在转！"紧接着是十七岁妻子的轻笑："放心，他只会看到剪好的版本。"

储物间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在彻底熄灭前的瞬间，林深妻子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老式DV，镜头盖上的贴纸已经褪色，但还能辨认出愚人节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