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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的英语课，苏然盯着黑板上的定语从句，忽然听见后排传来纸团落地的轻响。

邻座小羽戳了戳她胳膊，用课本挡住半张脸："后门那个女生，又来送酸奶了。"

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苏然从单词表缝隙望过去，林瑶正倚在门框上晃着玻璃瓶，阳光穿过淡绿色的酸奶，在她发梢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陈宇的后颈微微发红，接过瓶子时指尖碰了碰瓶身，大概是冰的。

"听说他们初中是隔壁班，运动会还搭档过两人三足呢。"

小羽的橡皮在桌面滚了两圈，"上周篮球赛你看见没？林瑶喊加油的声音比咱们班拉拉队还响。"

苏然捏紧笔杆，发现单词表上的"partner"被戳出了小凹痕。

周五的小组作业课，苏然抱着笔记本走向惯常的课桌，却看见林瑶正把书包往陈宇旁边的空位上放。

"这里没人吧？"她转头问陈宇，马尾辫梢扫过他课本的侧页。

苏然的手指悬在椅背上顿了顿，最终在对面坐下，看林瑶用荧光笔在陈宇的笔记上画星星，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苏然，你觉得这个案例分析用哪个理论好？"陈宇抬头时，荧光笔还夹在林瑶指缝里。

林瑶抢先翻开课本："肯定是社会交换理论呀，当年张老师讲过......"

她的钢笔尖敲着桌面，把苏然到嘴边的"符号互动论"堵了回去。

邻组同学的铅笔在指间转圈，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像在数着苏然沉默的秒数。

体育课测800米时，苏然跑完最后一圈，看见单杠区围了圈人。

林瑶挂在单杠上晃荡，校服衣角掀起露出纤细的腰，陈宇站在下面笑着递矿泉水。

"陈宇接住！"不知谁喊了声，林瑶突然松手往下倒，陈宇下意识伸手托住她腰。

周围响起起哄的口哨声，苏然擦汗的动作顿了顿，冰凉的汗水顺着脊背滑进衣领。

那天傍晚的值日生时间，苏然擦完黑板转身，看见林瑶正把陈宇的保温杯往自己包里塞。

"借我用用嘛，放学还要去图书馆查资料。"她晃着杯身上苏然贴的小熊贴纸。

"你女朋友不会介意吧？"抹布上的水滴滴到瓷砖上，苏然听见自己说："那是陈宇过敏不能喝冰的，你装冰水前最好洗干净。"

林瑶的睫毛颤了颤，笑容却更甜了："原来他喝不了冰的呀？以前我们买奶茶，他总把常温的留给我。"

她指尖划过杯盖上的防滑纹，"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对吧？"值日生工具房的门突然被风吹开，扫帚倒在地上发出响动，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周末的数学补习班，苏然在巷口便利店看见陈宇。他正低头帮林瑶调整自行车坐垫，清晨的阳光里，两人影子在地面拉得老长。

穿蓝校服的男生骑着车掠过，车铃叮当响着："陈宇又帮小学妹修车啦？"车筐里的豆浆晃出涟漪，苏然突然想起上周自己自行车爆胎，陈宇也是这样蹲在地上，指尖沾着黑色的机油。

补习班的玻璃上凝着水汽，苏然用纸巾擦出个小窗。

讲台上的老师正在黑板写辅助线，陈宇的座位空着，旁边林瑶的笔记本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小人，其中一个扎马尾的女孩牵着穿校服的男生。

橡皮屑从纸页间掉落，像落了一地未说出口的诘问。

放学。

天空突然下雨，苏然在走廊撞见抱作业本的陈宇。

林瑶的透明雨伞斜斜撑在他头顶，自己半边肩膀淋得透湿。

"我帮你拿吧。"

苏然伸手去接最上面的习题册，指尖触到陈宇手腕的温度。

林瑶的伞柄突然往陈宇那边偏了偏，雨丝扑在苏然脸上，混着睫毛膏的微咸。

"谢谢啦。"林瑶晃了晃伞上的水珠，"陈宇你记不记得，初二下暴雨那次，你把伞给我，自己跑回教室全身都湿透了？"

她的运动鞋在地面碾出个水圈，"后来你发烧三天，我每天都带妈妈熬的粥给你......"

远处传来值周生的哨声，催促滞留的学生。

苏然看着陈宇睫毛上的雨珠，突然发现他校服第二颗纽扣松了，上周她帮他缝的，当时他笑着说"苏然的针线活比数学题靠谱多了"。

此刻那颗纽扣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像悬在两人之间的问号。

雨幕中，有穿黄色雨衣的小学生跑过，雨衣下摆甩出的水花溅在台阶上。

苏然忽然伸手扣住陈宇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林瑶的伞尖在地面划出道水痕，像道未完成的分隔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