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喜结连理
腊月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云陌扛着一只白狐敲响了青萝家的门。
"爷爷！"青萝正在灶台边揉面，手上还沾着面粉就跑去开门，"云陌来了！"
爷爷坐在火塘边搓药丸，笑眯眯地看着这个越来越常来的年轻人："云小子，今天不忙打猎？"
云陌把白狐放在桌上，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听说您咳嗽，这是枇杷膏。"
青萝凑过去看那只白狐，皮毛雪亮得像月光，连个箭孔都没有。"怎么捉到的？"她好奇地摸了摸狐狸耳朵。
"设的陷阱。"云陌轻描淡写地说，眼睛却一直看着青萝，"皮毛...给你做斗篷。"
青萝的脸"腾"地红了。白狐皮在镇上能卖五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嚼用。
爷爷突然站起来："哎呀，灶上还炖着药，我得去看看。"说完就溜进了里屋，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屋里顿时静得能听见柴火"噼啪"声。
"青萝。"云陌突然开口，嗓音有些哑。
"嗯？"
他从怀里摸出个红布包："这个，给你。"
青萝打开一看，是块雕着交颈鸳鸯的桃木牌，背面刻着"永结同心"四个字。她的手微微发抖："这...这是..."
"提亲。"云陌黑眸沉沉，一字一顿，"我想娶你。"
灶上的水壶突然"呜呜"叫起来，蒸汽顶得壶盖啪啪响。青萝手忙脚乱地去端，却被烫得一缩手。云陌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徒手把铁壶拎了下来。
"你傻啊！"青萝抓过他的手一看，掌心红了一片，急得直跺脚，"等着，我去拿獾子油！"
云陌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先回答我。"
青萝抬头看他，发现这个向来冷静的猎户额头沁出了细汗，眼神却执拗得吓人。她突然鼻子一酸："傻子...我当然愿意啊。"
云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夜空中突然点起了万千灯火。
他小心翼翼地把青萝搂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我会对你好。"
里屋的门缝后，爷爷偷偷抹了抹眼角。
婚事定在腊月十八。
云陌用半个月时间把山腰的木屋扩建了一番，添了间厢房给爷爷住。
成亲那天，村里人都来了，连总说云陌闲话的王婶都拎了一篮子鸡蛋。
"新娘子真俊！"小孩子们围着青萝转圈。她穿着大红嫁衣，头上簪着那支檀木簪，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云陌一身簇新的靛蓝布衣，被几个小伙子灌得脚步发飘。李叔拍着他的肩大笑："咱们村最好的姑娘便宜你小子了！"
拜堂时，青萝透过盖头缝隙，看见云陌的手在微微发抖。她的心突然软成一汪水——这个能徒手打死老虎的猎户，居然在紧张。
夜深人散时，青萝坐在新床上，紧张地绞着衣角。云陌轻轻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盆热水："累了吧？泡个脚。"
青萝愣愣地看着他蹲下身，帮自己脱下绣花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小心地托着她的脚踝放进热水里。
"云陌..."她小声唤道。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云陌的手顿了顿。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他的侧脸上，明明灭灭。良久，他轻声道："如果...我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青萝弯腰捧住他的脸："你是云陌，是我的丈夫，这就够了。"
喜烛"啪"地爆了个灯花。云陌突然站起来，一把将青萝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开春时，青萝怀孕了。
云陌知道消息后，愣在原地足足半刻钟，然后转身就往外冲。
"你去哪儿？"青萝赶紧拉住他。
"打只山鸡...不，野兔...还是炖鱼好..."这个平日冷静的猎户语无伦次，手都在发抖。
青萝"噗嗤"笑出声："才两个月，不急。"
云陌却如临大敌，第二天就把屋前屋后所有门槛都锯矮了半寸，连台阶都用草绳缠得严严实实。
村里人笑话他紧张过头，他也不恼，只是每天变着法子给青萝找新鲜吃食。
但青萝发现，自从她怀孕后，云陌夜里常常惊醒，有时站在院子里望着星空发呆到天亮。
"做噩梦了？"有天夜里她忍不住问。
云陌回身搂住她，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梦见...一些不好的事。"
青萝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有你在，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云陌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
变故来得毫无预兆。
那日青萝正在院里晒尿布，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闷雷声。抬头一看，晴空万里，哪来的雷？
下一秒，云陌从山上狂奔而下，脸色煞白："青萝！进屋！快！"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云陌拦腰抱起冲进屋里。爷爷正在碾药，见状吓了一跳："怎么了？"
"天兵来了。"云陌的声音沉得可怕，"你们躲在窖里，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青萝抓住他的衣袖："什么天兵？你说清..."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在院中央，炸得石磨四分五裂！
"来不及了。"云陌咬牙，从怀里掏出那支檀木簪插回青萝发间，"记住，去昆仑找白鹤！"说完猛地推开她，转身冲出门外。
青萝想追，却被爷爷死死拉住："丫头！你看外面！"
透过门缝，她看见云陌站在院中，周身突然泛起银光。
天空中乌云翻滚，三个金甲神将踏云而下，手中长戟寒光凛凛！
"云无涯！"为首神将声如洪钟，"你私自滞留凡间，触犯天条，还不伏诛！"
青萝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云无涯？那是谁？她的云陌呢？
院中央，她的丈夫——不，那个她以为是自己丈夫的人——缓缓升到半空，素日穿的粗布衣裳不知何时变成了银色战甲，长发无风自动："我与你们回去，放过他们。"
"晚了！"神将长戟一指，"凡女怀了仙胎，按律当诛！"
青萝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就见一道金光朝自己劈来！千钧一发之际，云陌——云无涯——闪身挡在前方，徒手接住金光，鲜血顿时从指缝涌出！
"跑！"他回头嘶吼，眼中满是绝望，"青萝，跑啊！"
青萝却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她颤抖着摸向发间的檀木簪，突然想起云陌说过的话——
昆仑。白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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