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罚降临
金光劈到眼前的瞬间，青萝下意识护住肚子。
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来——云陌，不，现在该叫他云无涯了，硬生生用身体挡下了那道天雷。
"走！"他回头嘶吼，嘴角溢出血丝，"带爷爷从后山走！"
青萝双腿发软，被爷爷拽着往后门拖。她死死盯着院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银甲在雷光中闪烁，黑发飞扬，哪还有半点猎户的影子？
"丫头！快！"爷爷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刚冲出后院，一道闪电劈在脚边，炸得碎石飞溅。青萝踉跄着摔倒，发间的檀木簪"叮"地落地。
她刚要伸手去捡，簪子突然自己浮了起来，"嗖"地飞回她手心。
"这是......"
没等她想明白，天**然暗了下来。抬头一看，乌云中伸出无数金色锁链，毒蛇般缠向云无涯。
他挥剑斩断几根，却仍有更多锁链缠上四肢。
"云无涯！"青萝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爷爷的手就往回冲，"放开他！"
"找死！"金甲神将冷笑，一道雷光直劈青萝面门。
云无涯突然暴起，银甲迸发出刺目光芒。锁链寸寸断裂，他闪电般挡在青萝身前，雷光全数打在他背上。
"噗——"一口鲜血喷在青萝衣襟上，烫得她浑身发抖。
"记住......"云无涯染血的手指在她掌心飞快划了几笔，"去昆仑......白鹤......"
话音未落，一道水桶粗的金雷当头劈下！云无涯猛地推开青萝，自己却被雷光吞没。
刺目的光芒中，青萝看见他被锁链拖向乌云深处，最后望向她的眼神里满是眷恋与不舍。
"不——！"
青萝的尖叫惊飞满山鸟雀。她跌跌撞撞扑向云无涯消失的地方，却只抓到一把焦土。爷爷死死抱住她："丫头！你还有孩子！"
天上乌云渐散，仿佛刚才的惊变只是一场噩梦。
可院里四分五裂的石磨、焦黑的土地，还有衣襟上未干的血迹，都在提醒青萝——她的云陌，真的被带走了。
夜幕降临时，青萝终于冷静下来。
她坐在门槛上，机械地摩挲着檀木簪。簪身不知何时多了几道金色纹路，摸上去微微发烫。
"爷爷......"她嗓子哑得厉害，"您早就知道？"
老郎中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半块玉佩："三十年前，我在昆仑山采药遇险，是个白衣仙人救了我。
他临走时给了我这块玉，说日后若有戴同样玉佩的人来寻药......"
青萝瞪大眼睛——玉佩上的鹤纹，和云无涯最后在她手心画的图案一模一样！
"收拾东西。"她突然站起来，"我们去昆仑。"
"你疯了？"爷爷急得直跺脚，"你这身子经得起长途跋涉？"
青萝轻轻抚摸微隆的小腹："他说去找白鹤，就一定会有生路。"
七日后，山道上。
青萝拄着竹杖艰难前行。连日的奔波让她瘦了一圈，唯有腹部明显隆起。
爷爷背着药篓跟在后面，不时担忧地看她一眼。
"歇会儿吧？"
青萝摇摇头，正要说话，突然脚下一滑。爷爷急忙去扶，却见一道白影闪过，稳稳托住了青萝。
是只通体雪白的仙鹤，金眸如电。
"你们......"仙鹤竟口吐人言，"为何来昆仑？"
青萝腿一软跪在地上，高举那支檀木簪："求仙君救救我夫君！"
仙鹤目光一凝，化作白衣男子。他接过簪子细细查看，突然脸色大变："这是......玄阳真君的昆仑木！"
青萝茫然："什么真君？"
白鹤仙君长叹一声："三百年前，玄阳真君为救凡人触犯天规，被镇压在昆仑山下。云无涯是他唯一的徒弟......"
"所以他才救我......"青萝突然想通了很多事，"那些帮村民的举动，都是学他师父？"
白鹤仙君点头："天规森严，仙凡不得相恋。云无涯本该轮回百世，却因金丹保了记忆，又私自滞留人间......"
"有什么办法能救他？"青萝打断道，"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仙君沉默良久："你腹中的仙胎......"
"孩子？"青萝本能地护住肚子，"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仙凡之子不容于三界，天庭必会追查。"白鹤仙君递来一粒金丸，"服下这个，可暂掩胎儿仙气。
但你要想清楚——若执意救云无涯，此子生来便注定劫难重重。"
青萝毫不犹豫吞下金丸："告诉我怎么救人。"
白鹤仙君望着她倔强的眉眼，恍惚间像是看见了当年的玄阳真君。他轻声道："三日后来断崖找我。"说完又化作白鹤冲天而起。
当夜，青萝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站在云端，看见云无涯被铁链锁在天刑台上，浑身是血却仍挺直脊背。
玉帝的声音响彻九霄："云无涯，你可知罪？"
"臣知罪。"云无涯抬头，目光如炬，"但若重来一次，臣仍会如此！"
一道天雷劈下，他闷哼一声，却死死盯着某个方向——正是青萝站立之处。
"云陌！"青萝大喊着惊醒，发现枕畔已被泪水浸湿。窗外，启明星正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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