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死抉择
天刚蒙蒙亮，青萝就拖着沉重的身子爬上了断崖。
崖边雾气缭绕，白鹤仙君早已等在那里，手里捧着一盏青灯，火苗幽蓝。见青萝来了，他眉头微皱："你确定要这么做？魂魄离体对凡人损伤极大。"
青萝摸了摸肚子，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什么，轻轻踢了她一脚。她深吸一口气："告诉我该怎么做。"
白鹤仙君叹了口气，指尖点在青萝眉心："我会送你一缕神魂上天庭，但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出声，否则立刻魂飞魄散。"
青萝刚点头，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飘在云端。脚下是翻腾的云海，远处金光万丈的宫殿若隐若现。
"跟紧。"白鹤仙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日是天刑台审判。"
天刑台比青萝想象的更可怕。
九根盘龙柱矗立在血池中，云无涯被铁链锁在中央，银甲破碎，长发散乱。
更让青萝揪心的是——他周身缠绕着七根透骨钉，每一根都闪着寒光。
"云无涯！"玉帝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你私纵妖狐在先，滞留凡间在后，更与凡女私通，该当何罪？"
云无涯抬头，嘴角还带着血，眼神却坚定："臣知罪，但求陛下放过那对母子。"
"放肆！"托塔天王怒喝，"仙凡私通乃大忌，那胎儿必须——"
"陛下！"云无涯突然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青萝腹中骨肉也是臣的血脉！若陛下执意伤害他们，臣宁愿魂飞魄散！"
青萝的魂魄剧烈颤抖，差点喊出声来。白鹤仙君急忙稳住她："冷静！你现在出声只会害了他！"
玉帝沉吟片刻："若你愿亲手斩断尘缘，朕可网开一面。"
"如何斩断？"
"饮下忘情水，永世不记凡尘。"
云无涯突然笑了，笑得决绝："那请陛下直接诛了臣吧。"
天刑台上一片哗然。西王母轻抚珠帘："痴儿...你师父当年也是如此..."
青萝再也忍不住，魂魄猛地冲向天刑台！白鹤仙君想拦已经晚了——
"陛下！"青萝的魂魄跪在云海之上，"民女有话要说！"
整个天庭瞬间寂静。
云无涯脸色大变："青萝？！你怎么——"
"好大的胆子！"雷神举起金锤，"凡人魂魄也敢擅闯天庭？！"
金光劈来的刹那，云无涯竟挣断铁链扑过来，用身体护住青萝："陛下！她只是一介凡人，要罚就罚臣！"
玉帝抬手制止雷神，眯眼打量青萝："你就是那凡女？"
青萝强忍魂魄撕裂的疼痛，重重磕头："民女青萝，恳请陛下听我一言。"
"说。"
"云无涯在凡间二十年，救过三十七条人命。
"青萝声音发抖却坚定，"他帮孤寡老人修房顶，给饥民分猎物，瘟疫时冒险采药...若天庭认为这样的善举是罪，那什么才是仙道？"
西王母突然开口："你可知仙凡相恋会有什么后果？"
"知道。"青萝抬头，直视高高在上的神明，"我们的孩子会天生带劫，可能活不过三岁。"
云无涯猛地转头看她，眼中满是震惊与痛楚。
"那你还——"
"因为我信他！"青萝打断玉帝，"信他能护住我们母子，就像他护住那只小狐狸，护住每个需要帮助的凡人一样！"
天庭鸦雀无声。
良久，西王母轻叹："陛下，臣妾倒有个主意..."
青萝醒来时，嘴里满是血腥味。
白鹤仙君正在给她渡真气，见她睁眼才松了口气："你不要命了？！"
"他...怎么样？"青萝每说一个字都像刀割。
"西王母提议让云无涯下凡了却尘缘，待你阳寿尽时再返天庭。
"白鹤仙君递来一碗药，"但他必须封印仙力，且不得干涉凡人命数。"
青萝眼睛一亮："他答应了？"
"那傻子..."白鹤仙君摇头，"听说你魂魄受损，差点把天刑台掀了。"
正说着，窗外突然电闪雷鸣。白鹤仙君脸色一变："来了！"
一道金光穿透屋顶，落在青萝床前。光芒散去，赫然是遍体鳞伤的云无涯！
"云陌！"青萝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轻轻按住。
他的手掌依旧温暖，只是多了许多伤痕。当触及她隆起的腹部时，指尖微微发抖："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
白鹤仙君识趣地退出屋子。云无涯小心翼翼地把青萝搂进怀里，像捧着易碎的珍宝："西王母给了我三十年。"
"三十年？"
"凡人的一生..."他轻吻她发顶，"足够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了。"
青萝突然哭了出来，拳头捶在他肩上："混蛋...你知道我多害怕吗..."
云无涯任她捶打，直到她哭累了，才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是那支檀木簪，只是簪头的并蒂莲变成了三朵，最小的那朵还是个花苞。
"我重新炼过了..."他笨拙地给她绾发，"等孩子出生，再刻上他的名字。"
青萝破涕为笑："要是女儿呢？"
"那就刻朵小花。"云无涯也笑了，眼角却有泪光闪动，"像你一样好看的。"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远处传来爷爷故意加重的咳嗽声，还有白鹤仙君"非礼勿视"的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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