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坐在车里，雨刷在挡风玻璃上机械地摆动。雨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他的思绪。他看着前方那扇旋转门，周雨晴刚刚撑着黑伞走进去。她走得不急不缓，像是去赴一场平常的约会。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指节泛白。车内空调吹出的冷气混着潮湿的空气，在他后颈凝成细密的汗珠。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匿名号码发来的消息：
【“你以为她背叛了陈明？你错了。”】
林默盯着屏幕，嘴角扯出一个冷笑。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他重生那天？还是更早？他想起第一次发现周雨晴和陈明有联系时，她眼里的慌乱是真的，还是演出来的？
他闭了闭眼，眼前浮现出那张照片——她和陈明的律师碰杯的画面，背景墙上的装饰画明明是去年才挂上去的。而那家餐厅上周刚换过装潢，他亲自查过的。
伪造的证据链。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当它真的摆在眼前时，那种被戏弄的感觉依然让人愤怒得几乎窒息。
手机又响了一声，是调查员发来的信息：
【“云栖餐厅包厢的摄像头记录显示，周雨晴和那人只谈了不到十分钟，没有肢体接触，也没有交换任何物品。”】
林默盯着这条信息，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十分钟。
不够长的时间，却足够传递一句话、一个信号、一个承诺。
他点开导航，输入苏晚公司的地址，地图上立刻显示出一条路线。他已经在地库入口外停了将近五分钟，雨水顺着车身往下淌，在车窗上划出道道痕迹，像是谁的眼泪。
他没有进去。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他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苏晚的消息：
【“周雨晴刚才进了我公司。”】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像一记闷棍砸在他胸口。
进了我公司。
林默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只是回复了一个“好”字。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雨下得更大了。
地库里，周雨晴踩着水渍往电梯口走。她的高跟鞋敲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伞收起时，一滴水落在她肩头，顺着锁骨滑进衣领。她皱了皱眉，伸手抹了抹，动作轻柔得像是抚摸。
林默远远看着，眼神冷得像刀。
他没有跟进去。
他不是傻子。
他知道，自己若是现在冲进去，只会打草惊蛇。周雨晴不是傻子，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既然敢来，就一定做好了准备。
他靠在车门上，看着电梯楼层数字一点点跳动。
2层……5层……9层……
苏晚的办公室在16楼。
电梯停了两次，有人进出。最后一次开门时，电梯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16楼。
林默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那层楼的布局。左边是财务部，右边是总裁办公室。苏晚的办公室就在最里面，落地窗正对着整座城市的天际线。
他能想象得到，周雨晴走进去时的表情。她会怎么开口？又会说什么？
“我帮你查到了林默的证据。”
“他其实一直都在利用你。”
“我们才是真正的盟友。”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苏晚不会信。
至少……他是这么希望的。
他发动车子，调转方向，驶离写字楼。
手机震动，是调查员的新消息：
【“刚才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您车旁超过两分钟，车牌已拍下，正在追踪。”】
林默心头一紧。
他刚才太专注盯着周雨晴，竟没注意到有人靠近自己。
他扫了一眼后视镜，外面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街道上行人寥寥，车流缓慢。他没有回头，而是加速驶入主干道。
几分钟后，他的手机弹出一条陌生来电。
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林先生。”对方是个女人，声音冷静，“周小姐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她说——”
“‘你永远猜不透女人的心。’”
林默的手猛地一抖，方向盘差点偏移。
电话挂断了。
他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直到一阵刺痛传来，才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她什么意思？
是在嘲笑他吗？还是警告他？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主动出击。
回到公寓楼下，他站在雨中，抬头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灯亮着，窗帘微微拉开一角，隐约能看到苏晚的身影。
她还在等他。
他走上前，按响门铃。
门开了，苏晚站在门口，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一丝疲惫。
“你回来了。”她轻声说。
林默点点头，走进屋内。
门关上后，她转身看他，目光落在他湿透的衣服上。
“你淋雨了？”她伸手想替他解外套。
他没有躲开，只是低声问：“她找你说了什么？”
苏晚顿了一下，收回手，“她只是问了些关于你的事。”
“比如？”
“比如你最近的行程、你在查什么、你有没有怀疑她。”
林默眯起眼，“你怎么回答的？”
苏晚看着他，眼神很平静，“我说我不知道，但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帮你。”
林默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她一定很失望。”
“她以为你会问我这些。”苏晚说，“但她没想到我会直接告诉你。”
林默的笑容慢慢收敛，“她太小看我们了。”
苏晚点点头，“她以为你还在挣扎，其实你早就决定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林默看着她，眼神复杂。
“我不是不相信你。”他说，“我只是……不想再被骗一次。”
苏晚轻轻握住他的手，“我懂。”
她确实懂。
她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抱住了他。
林默愣了一下，随后慢慢回抱住她。
雨水从他身上滴落，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他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心里的寒意才一点点散去。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他说。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她知道，这句话不是承诺，而是一个男人最后的底线。
夜色渐深。
林默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亮着，一封封邮件正在发送。
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第一步，是挖出周雨晴所有隐藏的过往。
第二步，是找出那个匿名威胁他的幕后黑手。
第三步……
他还没想好。
但他知道，这场游戏，已经无法回头。
窗外，雨还在下。
城市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灰色。
而林默的眼神，比这夜色还要冷。
[未完待续]林默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断续的节奏，车窗外的雨丝被雨刷割裂成不规则的碎片。他看着电梯楼层数字从16跳到15，又慢慢爬升到顶层。
手机在副驾驶座上震动，是调查员发来的车牌追踪结果。他没有立刻点开，而是盯着电梯停驻的位置——17层。
那里不是苏晚的公司。
林默皱起眉。周雨晴为什么要上17层？她明明知道苏晚在16楼。
他摸出打火机，金属外壳在指尖转了半圈。这是重生后养成的习惯，每当思绪混乱时就会下意识摆弄这个小物件。
后视镜里，地库入口的积水倒映着昏黄的顶灯。一辆银色轿车缓缓驶入，车轮碾过水洼的声音清晰可闻。林默看着那辆车停在斜前方车位，车门打开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穿灰色风衣的女人下车时低着头，右手攥着什么东西。林默突然坐直身体——那是枚钻石胸针，和他送给周雨晴的那枚一模一样。
女人快步走向电梯厅，高跟鞋的声响混在雨声里。林默抓起外套下车，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衬衫。他贴着立柱往电梯口走，听到金属门即将关闭的提示音。
他冲过去伸手挡住感应区，电梯门应声打开。里面只有那个灰衣女人，她正按着17层的按钮，看到林默进来时瞳孔猛地收缩。
“你也去17层？”她强作镇定。
林默没有回答，而是按下了紧急停止键。电梯在5层和6层之间停住，照明灯闪烁两下后恢复正常。
“你是谁？”他问。
女人往后退了半步，手悄悄伸进风衣口袋。林默动作更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钻石胸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们一共准备了多少枚这样的胸针？”他盯着她的眼睛，“周雨晴那枚，是你给的吧？”
女人咬住嘴唇不说话。林默扯开她的袖口，露出手腕内侧的一道新鲜抓痕。
“你跟踪过苏晚。”他说，“上周三下午，她在咖啡店见了个戴同样胸针的女人。”
电梯突然重新启动，数字开始往上跳。女人挣扎着想按下开门键，却被林默用膝盖抵住。
“现在我要去17层。”他说，“但我想你更想去警局。”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林默看到走廊尽头有个熟悉的身影。周雨晴正站在安全通道门前，手里握着另一枚闪亮的胸针。
她嘴角微扬，眼神像在看一场精心设计的戏终于开场。
林默松开女人的手腕，却听见头顶传来细微的机械运转声。他抬头看见监控探头缓缓转向他们这边，红色指示灯一闪一闪。
原来从他踏进电梯那一刻起，就已经进了别人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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