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阳光洒过总督府的院子，温暖而舒适。燕兮依旧早起洗漱过后就给父母请安，鄂弼见到女儿也没有隐瞒而是直截了当的和燕兮讲：丫头！皇上已经把你指婚给了五皇子永琪。

燕兮先是震惊。深深地眸色里透着一丝接受命运的无奈。鄂弼长叹一声：丫头！从你的目光里阿玛知道你已经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但是；此次指婚于你祸福难料。

燕兮凝眸，眉宇件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淡淡开口：阿玛何故如此说呢？

鄂弼喉结微动，似有千言万语梗在胸臆间，却终究难以启齿。燕兮却毫不拖泥带水，故意将语气放得轻快明朗：“冲喜！让女儿入宫冲喜，对不对？”她目光如炬，直视着父亲那张布满愧疚与挣扎的脸。鄂弼依旧垂首不语，心中百感交集，实在无颜面对眼前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儿。燕兮见状，嘴角微微扬起，语气温软却又透着坚定：“我听闻五阿哥久病缠身，如今更是沉疴难愈。阿玛方才说话时犹豫再三，女儿便已猜到其中关窍。不过——”她略作停顿，声音愈发清朗，“女儿多年行医于四川，也曾救治过不少疑难杂症。若是真嫁过去，或许能为他祛除病痛也未可知。医者仁心，天下父母皆如此，皇上尚且怜惜子民，我又怎能置身事外？阿玛不必自责，女儿愿意。”一句“我愿意”说得铿锵有力，眉宇间的坦然映衬出她内心早已拿定主意，毫无动摇之意。

鄂弼听闻女儿的话，精神为之一震。想不到这丫头竟然如此心胸眼界。自己倒是小看了她。若她不是闺阁女儿该有多好？这样想着一言不发用欣慰的神色看看眼前的女儿开口：好！不愧是我的女儿。既然你做了决定，阿玛就告诉你实话，阿玛其实内心很矛盾。既希望你答应，又希望你不答应。

燕兮满心疑惑，投以好奇的目光望向父亲，亲自端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俏皮地问道：“那么，女儿若是哭诉不愿出嫁，又当如何？”鄂弼握住白瓷茶杯，并未饮茶，而是神色骤然严肃起来，声音沉痛而低缓：“那么……皇上便会下令夷灭三族。”此话一出，燕兮只觉浑身如坠冰窖，寒意直透心底。她冷笑一声，语气中夹杂着嘲讽与隐隐的愤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皇上贵为天下之主，我们不过如同草芥一般的存在，纵使身份显赫非凡，终究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稍作停顿，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微微一凛，语气转为平静却带着决然：“女儿愿意遵从，并非因惧怕皇权威压，而是觉得皇上舐犊情深，或许尚存一丝人性。救死扶伤本是学医者的天职，这是女儿所坚守的本分，仅此而已。”

鄂弼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直燕子玉佩郑重的交给燕兮：此去怕是难见。阿玛就把这个你出生时候定做的玉佩给你，就当是个念想。你额娘………很伤心。你去陪陪她，后天就准备与你哥哥上京，你哥哥虽然也是不希望你嫁入皇家。但是死死地按住他跟他说明利弊，因此忍痛答应。以后你们兄妹二人都在我们身边当照顾好自己。毕竟……宫中波云诡谲，一有不慎轻则殃及自身，重则波及全族。一定要切记！切记！

燕兮郑重地答应父亲后退出房门后，便打发银翘来说：“银翘，我马上要上京城了。你可愿意陪着我去？

银翘惊讶地问：格格，您明年才选秀啊？是不是太早了。燕兮摇头，看着一脸稚嫩且天真的连翘，摸着她那机缕凌乱的头发：你家格格要冲喜！五皇子病重。皇上提前指婚。

银翘闻言眼圈泛红，一把攥住燕兮的手摇着脑袋：格格！那……五阿哥听说病的都快不成了。您去了万一……燕兮生生打断她语气里透着一丝决绝：没有万一！你从小跟着我，我的医术你是清楚的。城北的牛大哥、城南的李大婶别的大夫都说是不治之症，最后还不是我看好的？

“可是……四川离北京那么远。那个五阿哥能不能撑到姑娘到？”小丫头银翘这样问。语气里透着对小姐的心疼和担忧。

燕兮温和一笑：我一直都很幸运的。我可是天降的福星啊！她安慰着银翘说：你不要哭了。你就乖乖留在府里。不要和我趟浑水了。

燕兮打发她走后，她渐渐敛了笑意。整顿好衣衫后便回到房间推开门就见一女子背对着燕兮。燕兮走过去正面对上女子继而脱口而出：你不是额娘身边的茯苓姐姐吗？怎么………

茯苓沉稳内敛，自然是瓜尔佳夫人的心意。希望女儿入宫不孤军奋战。因此派出自己房里的二等丫鬟茯苓来与她入宫。茯苓得体地一笑声音柔和地开口：太太知道格格不日入京。怕银翘年纪小性子急。因此叫小人和姑娘入宫。

燕兮本就和茯苓关系好，听得此话立刻拉着她坐下又拿出了上好的瓜果蜜饯说：有姐姐在我就放心了，要知道、银翘的确毛躁，有姐姐我便安心很多。

二人相视一笑，双手紧握，眼神中透出愈发坚定的光芒。怀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明瑞携着燕兮与茯苓，迈步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周围的风似乎都染上了几分肃穆，每一步都像是在书写一段无声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