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燕兮拜别父母，跟着哥哥去了京城。一路上心事重重。严兮更是愤愤不平，看着奔腾不息的江水他胸中沸腾。回想出发前的两天中午。

他提着剑，大步流星地走向明瑞。明瑞听到那沉沉的脚步声，心中已然有愧，目光不由自主地偏移开去，不敢与他对视。而严兮那俊朗的脸庞此刻却似蕴藏着万丈雷霆，气势汹汹，让人不寒而栗。严兮满腔愤怒地将剑架在明瑞的脖子上，声音颤抖着，满是心疼地质问道：“我问你，我的官位是不是拿我妹妹的幸福换来的？皇上下旨让燕子嫁给五阿哥，不就等于明摆着让我妹妹守活寡吗？”

明瑞不语而是咬着牙艰难的点着头，此刻他觉得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自己的头颅。看到明瑞的默认，严兮怒极反笑：好啊！你也算光明磊落！那好……咱们这就回京城去。我就是拼了我的命也要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明瑞终于开口斩钉截铁地一句不行，让严兮直接上去就给了明瑞一记重拳。却被一人拦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阿玛。

严兮看到父亲这样的袒护眼前这个始作俑者。不解且愤怒地质问父亲：阿玛！为什么护着这个人家伙？燕兮……燕兮怎么办？难道要嫁给那个病秧子不成？他冷笑且戏谑的问出这句话，明瑞此刻正色道：严兮！祸从口出！你要慎言！

严兮厌恶至极的从他身上掠过挤出一句话：你没资格说这句话。

鄂弼呵斥儿子，双目瞪的溜圆：住口！你想因此而让咱们夷三族不成？

严兮神色骤然一滞，惊愕地望向父亲，目光又移向明瑞。明瑞微微垂下眼帘，带着几分不忍，轻轻点了点头。严兮的手一松，长剑“咣当”一声坠地，仿佛全身气力被尽数抽离。他闭上双眼，唇角抿出一道苦涩的弧度，最终转身离去，步履间满是不甘。江风呼啸，湍急的水流拍打着船舷，远处传来一声悲切的猿啼，凄凉而悠长，将严兮从恍惚中唤醒。他缓步走进船舱，看见妹妹正低头翻阅医书，手中还在仔细配着草药。她眉目专注，似未察觉他的到来。临行前，她曾向明瑞询问过五阿哥的症状，并据此判断出他应是患了肺气虚之症。此刻，她一边对照医书，一边将药材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显然已为此耗费了不少心神。

严兮酝酿一番开口：燕子，你……在看医书啊？

严兮笑颜如画，目光温柔地落在哥哥身上。她看得出他有千言万语欲吐，却终究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于是她轻声安抚道：“大哥，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顿了顿，她眉眼弯弯，继续说道，“五阿哥不是精通弓马骑射吗？而且文采卓然，堪称一等一的好。更难得的是，他写得一手漂亮的颜体字。喜欢颜字的人，一定是个性情中人，有风骨，有担当——这样的他，我想，我们一定合得来！”她的声音坚定又柔和，仿佛在诉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严兮苦笑道：你既然想好了哥哥也不阻拦你。只是……宫中波谲云诡。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才行！

燕兮点头，看着严兮的背影。她不禁眼角一热。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心中暗字埋冤着皇帝的自私无情。可是为了家族，她不能绝对不行。因此忍住眼泪嘴角噙着一个得体的笑容。平复心绪后继续看书。

终于到了京城，休息几日后便有太监宫女，教养嬷嬷带着大婚的物件儿。由于冲喜一切从简。但是毕竟是嫡福晋。一切赏赐却是比分例加倍给的。

拜堂

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在空气中弥漫，一只公鸡和一个人并立其中。燕兮被嬷嬷推进洞房的那一刻，毫无防备，一下子跌倒在地。盖头滑落，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却苍白如纸的男子面容。他半倚在床边，一身红绸衬衣非但没有增添喜气，反而更显得形容枯槁。燕兮见惯了病患，神色平静地站起身来，垂眸低眉，温声说道：“妾身给五阿哥请安。”

永琪喘息着艰难的开口：你……就是……西林……西林……话没说半句就已经大汗淋漓。他捂着剧痛的胸口。此刻他的每次呼吸都困难不堪，燕兮沉重冷静的走过来，卸下护甲给他把了脉。确认是肺气虚无误。当下拿出事先用人参、黄芪、生姜、五味子、炙甘草制作的熏香用蜡烛点燃给他闻。大约烧了一截香的时间。他才平复些许。燕兮拿了枕头让他坐卧。永琪的眼睛半开半合着：抱歉！你看我这个样子还真是……真是失礼！他几乎用气音。燕兮体贴的开口：以后叫我燕兮就好了。

永琪点头，随后目光看向一侧。燕兮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早有准备好的一张贵妃椅。燕兮感激的说：谢谢五爷！

永琪无力的一笑说：这里锦被很多。你自己拿一条。我如今没什么力气。你放心……你既然……嫁给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燕兮看到他的疲态道：爷今日累了咱们早些安置吧！说完燕兮去卸妆后。带着被子独自睡去。因为燕兮冲喜故而一切晨昏定省全免。燕兮也依旧守规矩早起。永琪病了之后也只能睡个把时辰因此人也醒了。

燕兮叫走下人后，便关了门她神色平静地问：爷！您信我吗？若是信我就让妾身来医治您？

永琪面如死灰道：我病了三年，越治越糟。信与不信又能如何？

燕兮却目光如炬，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是大夫，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同理，病人也不能轻言放弃希望。只要您信我，我保证三个月内必定让您大有起色。”永琪听罢，眼中满是犹疑，抬头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试探。然而，燕兮毫不退缩，迎着他的视线直直地望了回去，神情坦然又凛冽。她忽然拔出腰间匕首，毫不犹豫地割破手心，鲜血渗出的一瞬，她的声音清冷如冰：“今日歃血为誓！”永琪愣住了，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敬佩之情，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