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銮前夕，燕兮和芷兰二人在拆解九连环。芷兰不耐烦道：什么劳什子，不玩了！燕兮捡起来说：你不玩啊、我来拆。

芷兰看着燕兮的手一直在摆弄着九连环就说：“我看姐姐也不要玩了。爷也是好赏不赏的，给了这么个东西。明日就回銮了还是早些安置吧。姐姐有了身子要休息的。燕兮也觉得困了就放起来说：也好；索性就安置了。二人便一起睡在床上。此刻；茯苓带着太后身边的雨竹姑姑来了。

燕兮和芷兰也起身问：姑姑怎么来了？可是太后有事？

雨竹微微一笑，神色间透着几分慈祥，轻声道：“福晋，侧福晋安好。”福晋微微颔首，随即敛了笑意，沉声说道：“太后身体不适，请福晋过府一趟。”燕兮闻言一怔，眉宇间浮起几分疑惑，低声道：“太后不适，自有太医照应，我去是否妥当？”雨竹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夜深人静，若传太医，恐惊动皇上。太后已备好轿子，请福晋移步吧。”燕兮心中虽有千般不愿，却知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只得转头对芷兰说道：“你先歇息，我去去便回。”语调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隐隐的不安，仿佛预感到此行绝非寻常。

燕兮妆点妥当，乘轿至春晖堂。刚一进门，便见太后面色安然，并无半分病容，她心中了然，却依旧依礼行跪拜之仪。太后挥手屏退左右侍从，亲自上前搀起燕兮，目光慈爱而深邃：“你有孕在身，哀家甚感欣慰。这物件儿，赏你了。”话音未落，太后已取下一对温润莹透的和田玉簪，递到燕兮面前。燕兮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垂眸轻声道：“无功不受禄，太后……燕兮……”她的语调虽柔和，却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坚定，仿佛将心底复杂的情绪都掩藏于这简短的话语之中。

太后点头神色从容地坐回位子上说：“你的医术，哀家已经命人调查清楚了。哀家要你做一件事。

燕兮叩头说：“太后请说，奴才必定尽力而为。”

“李金桂！她病了，就在行宫桐荫深处。你去诊治，记住——务必让她不治而亡。”她的声音冷硬如刀刃，带着一丝隐匿的狠辣。燕兮心头猛然一震，那张口欲言的话却生生咽了回去。李金桂的宫闱密事，她并非不知，可对方毕竟是皇帝的生母……若真如此行事，后果难以预料。想到这里，思绪纷乱成麻，细思极恐。她未发一语，只是再次低头叩首，以沉默假装默认，掩住内心波澜。走出春晖堂时，秋夜清寒的风拂过面颊，令她心下一凛。远处梧桐影影绰绰，月光倾洒在庭院里，映出几分凄凉意味。燕兮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将忐忑与不安暂时压下，快步踏入轿中，吩咐起程离开。

燕兮彻夜辗转，难以入眠。医者仁心的原则如千斤重担，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漠视，无法妥协。夜色清冷，凉意透过窗棂渗入屋内，她凝视着芷兰熟睡的面容，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小腹，心头百感交集。决心，便在这无声的夜里悄然铸就。太液池畔，她静坐良久，任寒意浸透衣襟。水面如镜，倒映出她苍白却坚定的面容。第一缕晨曦悄然洒向大地之时，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将世间最后一丝温暖纳入胸膛，而后纵身一跃，身影消失在冰冷的池水中。

燕兮恢复意识时，人已安卧在房中。她看着哭得泪人一般的芷兰，虚弱地开口：“我不是……”芷兰抽泣着打断了她：“姐姐为什么要自尽？我实在想不明白啊！”那一声“姐姐”带着无尽的哀伤与不解。燕兮垂下眼帘，沉默不语。永琪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后，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他目光空洞，满是失落与痛苦，声音沙哑地问：“你曾说过，除非死去，否则绝不离开我。难道你就这么急切地想要逃离吗？”

燕兮的内心满是难以言说的苦衷，她带着歉意低声道：“若我说，唯有我‘死’了，才能活命，你信吗？”永琪冷哼一声，讥讽道：“我看你是疯了。”话音未落，他猛地起身，扬声唤道：“来人！看紧福晋，好生伺候着，不许她寻短见，也不许她再踏出这扇门半步！”他转身目光如刀般冷冷扫向燕兮，语气中透着寒意：“孩子？呵，没事。但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这些人个个都得陪葬。”

燕兮凝视着他的背影，酸涩的泪水无声滑落。她紧紧攥着被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冷峻地剖析着现状：自己的抗争已然触怒了太后。若想活下去，唯有离开这深宫。孩子啊，跟着额娘离去，或许从此便要隐姓埋名了。她心意已决，开始筹备离宫之事。永琪倒并未在吃食上亏待她，因此她每日都会索取一味与自己病情相悖的药材，声称是为了编纂一本医书。旁人对此毫无怀疑。燕兮日日饮下那些药物，身体却愈发虚弱。然而，这些药并不会真正伤害她和腹中的胎儿。

燕兮的病情日益沉重，皇帝回宫的时间也被一再拖延。终于，在那日药力全面发作时，燕兮的脉象呈现出油尽灯枯的迹象。可唯有燕兮心知肚明，这并非生命真正走到尽头，而是她精心计算过的药效即将达到顶峰。未过多久，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反应，太医诊脉后沉痛宣告：“福晋已是弥留之际。”作为外臣，严兮不便守在榻前，只能忧心忡忡地退至偏殿。而永琪却早已按捺不住，双眼布满血丝、步伐沉重地冲到床边，一把将燕兮紧紧抱入怀中。他声音哽咽，语气里带着几分绝望与愤怒：“你怎能如此狠心！孩子没了，难道连你也要抛下我？额娘走了，如今你也要走……为什么一次次都是我一个人被留下？”燕兮唇角微动，艰难地咬破藏于齿间的血包，鲜艳的血液顺着唇角滑落，为她苍白的脸色添上一抹凄艳。她装作虚弱至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低语道：“因为……跟着你，活着真的好累啊。永琪，这一世，就让我自私一次吧。别恨我……”话音刚落，她的头便无力地垂下，整个人陷入了假死般的沉寂之中。永琪怔住了，手中的温度似乎瞬间流失，他呆若木鸡地望着怀中的燕兮，仿佛整个世界都塌陷了一般。

永琪心头一痛呕出血来，冷笑着说：“燕兮，你狠心若此。不过我可以去找你……说完昏了过去。皇帝急切命太医救治永琪。等到宫里人都离开后，他关了门沉声说：丫头！醒醒。燕兮起身叩头：皇阿玛，皇帝看了看她神色复杂得说：朕……要谢你。不过你把朕最心爱的儿子气成这样，死罪可免，活罪难绕，朕命你去云南永远不能回四川见你的父母。带着朕的孙子开一间医馆替朕搜集缅甸的情报。因为猛白居心不良。

燕兮叩头领命，在皇帝的掩护下燕兮顺利离开圆明园后。一路南下，去了云南。皇帝早就买了一间医馆给她。燕兮则在此做起了生意。一面打听着缅甸的动向。光阴流转；转眼四年以后。燕兮拉着一个小男孩儿在认识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