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缓了好一阵,才终于从那濒死的状态中挣扎着恢复了一丝生气。他用力掀开沉重的眼皮,嘴唇微微抖动,断断续续地挤出话来:“燕兮……你截胡的那封信,要……发出去!”声音虽虚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坚决。燕兮听了,轻轻点了下头,语气温软又笃定,像是在给他吃颗定心丸:“我懂啦。这就去写‘一切如常’,这样一来,皇后要是问起来,也会以为你只是不小心吃了合欢散才病倒。”永琪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抹赞许的光。燕兮转身走向桌边,拿起笔,仔细照着知画的字迹,一笔一划认真临摹出“一切如常”四个字。等墨迹干了,她把纸条轻轻卷起,走到永琪床边,轻声说道:“我去放飞鸽传书,顺便叫小桂子进来守着你,很快回来的。”永琪听后,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燕兮下了床,穿上花盆底鞋,推开门走了出去。她站在廊下唤来小桂子,低声问道:“小桂子,截胡的鸽子呢?”小桂子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只鸽子,递到她面前:“福晋,就是这个。”燕兮接过鸽子,动作娴熟地把信绑在鸽子腿上,然后把它放飞,看着它朝翊坤宫的方向翩然飞去。做完这些,燕兮扭头对小桂子叮嘱道:“你进去守着永琪,我去看看绵忆,顺便……去会会知画。”小桂子一下子慌了神,急忙拦住她:“福晋!这可不行啊!万一主子知道,肯定担心死了!”燕兮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放心吧,我只是去看看她罢了。你不说,你家主子怎么会知道?”说完,她抬脚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
燕兮先去了绵忆的房间。绵忆一看到燕兮,立马跑过来,满脸紧张地问:“阿娘,听说阿玛病了?我……我很担心!”燕兮轻轻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柔声说:“别怕,阿娘医术很厉害,你阿玛过段时间就好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他。”绵忆却摇了摇头,说:“这不是正好是个机会嘛?咱们正好离开京城。”燕兮叹了口气,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说:“对不起,自从来了京城,阿娘就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可阿娘有自己的苦衷啊。你要是真想离开,我送你去外祖家,或者送到舅舅那里,怎么样?”绵忆无奈地从母亲怀里出来,说:“好吧,去舅舅家!”燕兮这才松口气,说:“那……明天阿娘送你去。”绵忆勉强答应,燕兮才转身离开。一路走到知画的房间,两个守在门外的人看到燕兮,赶忙行礼。燕兮整了整披风,大步推门而入。她一步步走到桌前坐下,斜着眼看向知画。知画也不甘示弱,目光如炬地回望燕兮。两人对视着,空气里弥漫着僵硬的气息。燕兮随手拿起一只茶杯,倒了杯茶,推到知画面前,冷冷地说:“知画,我不是来吵架的。我是来质问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知画冷笑一声,目光如冰刃般扫过来:“福晋,何必再装模作样?没错,我就是皇后安插的棋子。只是我万万没料到,他竟然对你深情至此,即便面临生死,也宁愿放弃圆房的机会。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她语气带着戏谑,字字如针扎进耳朵。燕兮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安。知画却不罢休,继续冷声道:“你知道上次流产时,他为什么不在吗?因为他早就知道皇后要刺杀他,为了保住自己,甚至不惜换车而行,把你们母子的安危全然不顾。”这番话犹如重锤敲击在燕兮心底,瞬间让她像坠入寒潭般冰冷。然而她强压下内心的波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局势复杂,她必须稳住阵脚,才能应对眼前这个女人。“孩子没能保住,全因为我体质太差,”燕兮轻声开口,声音虽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本就是我和永琪商量好的计策,跟别人没关系。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别再耍什么手段。”说完,她嘴角勾起一抹妖媚的笑,转身大步离去,脚下带风。一路上,怒火和疑问在她心头交织——永琪的真心到底有几分?然而,就在她思绪翻涌之际,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