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燕兮拼尽全力奔跑着，泪水不停地滑落，模糊了眼前的景象。推开房门的一刹那，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把门甩上。手指颤抖着打开绸缎包裹，开始一件件往里面塞衣物。茯苓一声惊呼：“格格？！”燕兮哽咽着说：“茯苓，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去我哥哥那。”可当她手触碰到包袱时，心里却涌起一阵难以割舍的情愫，终究没能真正踏上回四川的路。茯苓一头雾水：“可是……王爷他！”燕兮突然大声打断：“放肆！不许提他！”这是燕兮头一遭对茯苓发这么大的火，声音里藏着深深的愤怒与痛楚。收拾完包袱，她心中牵挂难以断绝，提起笔唰唰写着药方和药膳食谱，小心翼翼叠好放进信封。随后，她拎着包袱去找芷兰。芷兰看到她这副模样，关切地问：“姐姐？你要出门？”燕兮把信封放在桌上，赌气地说：“你去叫叶天士吧！那个爷，我不伺候了！把绵忆叫来，我带他回四川！”

芷兰试探着问：“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这个？”燕兮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抬手拍拍她的肩膀，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我倒羡慕你没爱上永琪。可我这儿……太疼了！”话没说完，她指尖轻颤指向心口，泪水决堤般涌出，转身踉跄离开。芷兰呆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燕兮已牵着绵忆走出府门。两人没上马车，而是急匆匆朝城门方向走。走到巷口拐角，又转向严兮的住处。母子俩一路奔波，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直到站在严兮面前才停下。严兮满脸疑惑，还没来得及询问，燕兮和绵忆就已经抓起点心吃起来。严兮一头雾水：“你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带孩子跑这来干啥？永琪不是病了吗？”燕兮冷哼一声，沉默不语，眉宇间满是悲戚与倔强。

燕兮放下食物，示意下人上前，冷冷地说：“带小阿哥下去休息。”绵忆抬头看母亲，燕兮眉头轻皱，露出一丝不耐烦。绵忆无奈，朝她摇摇头，转身离开。绵忆身影消失后，燕兮看向兄长，声音闷闷的：“有酒吗？竹叶青就行。”严兮看看天色，平和地劝：“时候还早，用膳时再喝……”话没说完，燕兮就打断：“现在就要！”严兮见状，只好起身取来一坛酒。燕兮接过酒坛，毫不犹豫仰头猛灌，动作干脆。严兮目瞪口呆：“我们的小烈马这是咋了？”话音未落，只见燕兮借着酒劲，泪水夺眶而出，如同雨水打在梨花上簌簌落下。“哥！永琪怎么能骗我？”她哽咽着问，“上次我小产，他明明知道皇后设了埋伏，却对我只字不提！这么多年夫妻情分，难道比不上皇位重要吗？”说完，她双手掩面，像是头疼得厉害。严兮听后，神色阴沉下来，低声道：“身为皇子，有些事身不由己。可他这也太过分了！”他握紧拳头，怒火中烧，“我去替你讨个公道！”话音未落，燕兮踉跄起身拉住他，声音虚弱：“别去……他不知道我在这儿。我告诉他，我回四川了。”严兮愣了一下，长叹一声：“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固执！罢了，既然他惹你不快，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燕兮再也掩饰不住内心脆弱，扑进哥哥怀里，哭着喃喃道：“哥，还是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