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数学作业借我抄抄！"体育委员王志鹏堵在教室后门，古铜色皮肤上还挂着篮球赛后的汗珠。他故意用身体挡住走廊阳光，在许晚课本上投下一片阴影。
许晚把作业本往怀里藏了藏："上次帮你，被王老师骂了半小时。"
"这次不一样！"王志鹏双手合十，"赢了今天的篮球赛，林小雨就答应和我约会！"他瞟了眼正在擦黑板的马尾辫女生，"她只喜欢数学好的..."
"成交。"前桌的陈露突然转身，夺过许晚的作业本，"条件是赛后庆功宴你得邀请全组。"
王志鹏的脸皱成苦瓜："大姐，我零花钱都买球鞋了..."
周予森就在这时拎着美术工具袋进来，白衬衫外罩着件深蓝色针织衫——许晚上周送他的生日礼物。他扫了眼僵持的三人，突然从包里变出三张票："市美术馆建筑展门票，换一个替补球员名额。"
王志鹏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会打篮球？"
"左手投篮命中率78%。"周予森亮出手机里的训练视频，"校队教练是我爸...生前的球友。"
许晚第一次听说这个。她看着周予森挽起袖子露出的结实小臂，突然想起他书架上那些被误认为建筑杂志的《篮球世界》。
下午的篮球场挤满了人。许晚被陈露拉到前排，右边是不断给王志鹏拍照的林小雨。赛场上的周予森像变了个人，防守时眼神锐利得像捕食的鹰。
"你男朋友帅炸了！"陈露凑过来咬耳朵，"三分球五投四中！"
许晚数着周予森奔跑时飞扬的发梢，第七次擦过篮板时，他突然朝看台眨了眨眼。下一秒，篮球划出完美弧线——压哨三分！全场沸腾中，王志鹏直接把周予森扛了起来。
"森哥！从今往后你是我亲哥！"体育委员的嗓门压过欢呼声，"庆功宴我请！"
庆功宴选在校门口的奶茶店。王志鹏肉痛地数着零钱时，林小雨悄悄把数学作业还给了许晚："其实我都会做，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为你努力..."
许晚愣住，转头看见周予森正在柜台前比划："麻烦星空糖多加一份。"
那是她最爱吃的配料，上周随口提过一次。
"你们真好啊。"林小雨托着腮，"从高一到现在，像小说似的。"
许晚望向柜台。暖黄灯光下，周予森正认真检查店员有没有漏加珍珠，侧脸线条温柔得不像话。确实像小说——如果没有那些酗酒的夜晚，没有摔碎的模型，没有DNA检测报告...
"发什么呆？"周予森端着星空奶茶回来，杯壁上凝满水珠。他自然地用拇指擦掉许晚鼻尖的汗，这个动作引得陈露怪叫："注意影响！这里还有单身狗！"
王志鹏趁机凑到林小雨身边："那个...周末博物馆..."
"去啊。"林小雨抿嘴笑，"不过我要带作业去写。"
夜风送来槐花的香气。回校路上，周予森和许晚落在最后。他忽然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给，冠军奖励。"
是枚铜质徽章，刻着篮球穿过星空的图案。"校队老传统。"周予森轻声解释，"我爸当年也得过。"
许晚小心地别在校服内衬。月光下，她看见周予森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像蝴蝶试探初春的花。
"你从没提过会打篮球。"
"你也没问。"周予森踢着石子，"其实...我每周六都去社区球场。爷爷说运动对左臂复健好。"
许晚突然意识到，即使朝夕相处，他们仍有太多未分享的秘密。就像她不知道周予森会打球，他不知道她偷偷报名了校园歌手赛。
"下周三。"她拽住周予森的书包带，"礼堂有活动，你必须来。"
周予森刚要追问，前方突然传来尖叫。陈露指着教学楼顶："快看！"
钟楼顶层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隐约可见几个人影在忙碌。许晚眯起眼，认出是建筑社的眼镜社长和几个社员。
"他们说要搞什么...星空观测会？"王志鹏挠头，"神神秘秘的。"
周予森与许晚交换了个眼神。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也是《光之记忆》设计灵感的来源。
周三的校园歌手赛比预期热闹。许晚站在后台，透过幕布缝隙寻找周予森——他答应会提前来占座，可现在观众席前排只有王志鹏标志性的刺猬头。
"下面有请高二(7)班许晚同学！"
掌声中，许晚抱着吉他走上台。聚光灯太刺眼，她只能看清第一排突然骚动起来——有人迟到闯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前奏响起时，许晚才看清那是周予森。他头发乱糟糟的，衬衫扣子都扣错位，但怀里护着的星空糖完好无损。他身旁的空位上摆着个迷你钟楼模型，正随着音乐缓缓旋转。
许晚唱的是《小星星》改编版。当她唱到"当夜空失去光芒，我会做你的月亮"时，周予森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实时星空投影，正好映在天花板上。
礼堂瞬间响起惊叹。许晚的视线模糊了，差点弹错和弦。她看见王志鹏吹口哨被林小雨捂住嘴，看见陈露举着手机疯狂拍照，看见眼镜社长在最后一排比大拇指...
曲终时，掌声持续了很久。许晚鞠躬时，一滴汗落在琴弦上，溅起微小的彩虹。
"作弊。"后台走廊里，许晚戳着周予森的胸口，"说好不准备惊喜的。"
周予森抓住她的手指："彼此彼此。谁说你只会画画？"他变魔术般从背后拿出束满天星，"社长让我转交的，说建筑社全体通过你当荣誉社员。"
花香混着他身上的薄荷味飘过来。许晚突然想起抽屉里那张校园歌手赛报名表——是母亲偷偷帮她填的，还特意在"参赛曲目"栏写上《小星星》。
"下周建筑社去外滩写生。"周予森帮她取下吉他，"要不要..."
"要！"许晚抢答，然后红着脸补充，"我是说，要还吉他给音乐老师。"
他们并肩走在夕阳下的走廊里，影子被拉得很长。楼下操场传来篮球的拍打声，美术室飘出颜料的味道，远处钟楼顶层的星光依然亮着——所有这些平凡的碎片，拼成了最珍贵的青春图景。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