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像钝刀刮着鼓膜。许晚蜷缩在经济舱最后一排，毛毯下的手指紧攥着那张双人机票截图——林小雨发来的照片里，陆明川购买的明明是相邻座位，可此刻她身边空无一人。
"找这个？"前座突然升起个熟悉的脑袋，陆明川晃着登机牌，"头等舱太无聊。"他翻过椅背的动作利落得像猫，落地时膝盖恰好抵住她的，古龙水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气息笼罩过来。
许晚下意识摸向手腕疤痕。陆明川的目光立刻黏在那里，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别怕，今天没带任何药剂。"他摊开双手，修长的手指干干净净，"只是来还东西。"
他递来的竟是许晚的工作室钥匙，上面还挂着那个橘猫挂件。"监听器已经拆了。"他转动钥匙圈，"顺便，周予森没告诉你他今天为什么没登机吧？"
舷窗外的云层像冻结的浪涛。许晚盯着座椅后背的屏幕，航班信息显示他们已经飞行了两小时三十七分钟，而周予森最后的消息停留在【在机场等你】。
"他去见你父亲了。"陆明川突然说，"带着β波发射器的证据。"他调出手机监控画面：周予森站在精神病院门口，手里拿着个黑色装置，"猜猜谁会害怕这个？"
画面里的周予森穿着他们初遇时那件蓝衬衫，后颈的创可贴已经换成普通纱布。许晚突然想起他昨晚反常地叮嘱她"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回头"，当时还以为是指巴黎的告别。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陆明川的指尖在舷窗上画了个螺旋："因为我母亲今早醒了。"他声音很轻，"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告诉晚晚别相信那些光'。"
飞机突然遇到气流剧烈颠簸。陆明川的手肘撞到许晚肩膀，瞬间的接触却让她锁骨处传来刺痛——他袖扣里藏的针头划破了皮肤。许晚猛地后仰，后脑勺撞在舱壁上发出闷响。
"别动！"陆明川钳住她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抹过她伤口，"只是中和剂。"他展示指尖的透明凝胶，"你刚才被β波辐射过，空乘的胸针是发射器。"
经济舱尽头，穿制服的"空乘"正对着手表说什么，胸前的鹰形徽章泛着冷光。许晚的视野边缘开始泛起红雾，这是X-17接触反应的前兆。
"深呼吸。"陆明川从内袋取出吸入器，"瑞士实验室特制，能阻断β波诱导。"他动作娴熟得像重复过千百次，"我妈发病时也这样。"
药物带着冰雪的气息涌入肺部。许晚在眩晕中看见陆明川颈侧有细密的针眼——和她母亲注射镇静剂的部位一模一样。
"你也是..."
"试验品？"陆明川苦笑，"我比你们幸运，第二代改良版。"他卷起袖管，露出手臂内侧的条形码纹身，"陆振华亲自动的刀，生日礼物。"
舷窗外的云层裂开缝隙，阳光像液态黄金灌进来。许晚忽然注意到陆明川虹膜的颜色——在强光下不是琥珀色，而是和她一样的浅褐，只不过常年用药让眼底泛着不自然的金。
"所以接近我..."
"最初是为了数据。"陆明川坦然道，"陆振华需要观察X-17在遗传谱系中的表现。"他忽然凑近，呼吸带着薄荷糖的凉意，"但露营那晚的流星是真的。"
飞机广播响起降落提示。陆明川迅速塞给她个U盘："β波发射器的设计图，周予森需要这个。"起身时他的唇擦过她耳廓，"别信那些光，我母亲说真正的治疗核心是..."
气流颠簸打断了低语。许晚只来得及抓住他袖口，却扯落一枚铂金袖扣——里面根本不是琥珀液体，而是张微型照片：年幼的陆明川和另一个琥珀眼女孩站在圣诞树前，女孩穿着许晚小时候最讨厌的红色连衣裙。
行李转盘区冷清得反常。许晚的行李箱孤零零转了三圈，周予森承诺的接机身影始终没出现。她摸出手机，林小雨的未读消息堆成红色瀑布：【陆振华派人拦截周予森】【精神病院监控全黑】【你父亲被转移】。
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查周予森的出生证明，紧急！】
机场显示屏突然切换成紧急新闻。陆振华的实验室爆炸画面中，有个模糊身影正搬运着什么——放大后清晰可见是周予森，他怀里抱着个发光装置，形状像极了彩虹大楼的缩微模型。
许晚的行李箱突然被人拎起。陆明川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白西装外套换成黑色夹克，耳钉也摘了。"临时专机。"他晃了晃车钥匙，"周予森偷走的是光疗原型机，现在全城都在找他。"
停车场寒风刺骨。陆明川的跑车旁站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稀疏的白发在风中飘得像蛛网。许晚的血液瞬间冻结——那是M，陆明川的母亲，此刻她手里正握着许晚见过无数次的老式怀表，表盖内嵌着许母年轻时的照片。
"来不及解释了。"M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周予森是你父亲最后一个学徒，也是唯一知道光疗密码的人。"她剧烈咳嗽起来，"陆振华在他出生时就...就..."
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她。三辆黑色SUV围住停车场出口，陆振华的金丝眼镜在车灯下反着冷光。陆明川突然把许晚推进跑车："去老城区教堂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