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招新日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黏糊糊地裹着建筑系中庭。许晚站在光影研究会的摊位前，机械地重复着招新台词，目光却不断瞟向不远处的钢琴社——周予森正被一群新生围着弹《小星星》，耳尖红得能滴血。
"学姐！"大一学弟举着报名表凑近，"入社要面试吗？比如展示光立方啥的..."
许晚刚想回答，一杯冰镇柠檬茶突然贴上她脸颊。林小雨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今天的珊瑚色美甲换成了透明款："喏，三颗冰。"她眨眨眼，"周学长刚才偷看你第七次了。"
柠檬茶沁出的水珠在桌面上画着小圆圈。许晚咬着吸管，看周予森在钢琴前笨拙地应付学妹们的点歌请求。他弹错第三个音符时，下意识朝她的方向望来，眼镜片后的眼神像迷路的小狗。
"不去救场？"林小雨揶揄道。
许晚摇头，从包里掏出那本《贝多芬奏鸣曲集》翻到第48页。阳光透过特殊处理的谱纸，在地面投出模糊的分子结构图——正是X-17解毒剂的核心成分。
"哇！"林小雨突然凑近，"这个苯环结构..."她的珊瑚戒指擦过书页，折射出奇异的光斑，"和陆学长实验室墙上的一模一样！"
许晚猛地合上乐谱。钢琴社那边传来阵哄笑——周予森终于放弃挣扎，弹起了自己改编的《破土》主题曲。这首没有名字的曲子，是他在校庆后熬夜写的，每次弹都会在结尾加上三个轻柔的音符，恰好是"X-W"的钢琴音阶。
"学姐..."学弟弱弱地递回报名表，"你们社团还收人吗？"
阿秀突然从摊位底下钻出来，头发上粘着彩带："收！但得先通过测试！"她变戏法般摸出个棱镜，"快说，阳光透过这个会变成啥？"
"彩、彩虹？"
"错！"阿秀把棱镜塞给许晚，"是许晚学姐的眼睛颜色！"
这下连林小雨都笑出声。许晚红着脸用乐谱轻拍阿秀的脑袋，却听见钢琴声戛然而止——周予森被学妹们缠着教弹琴，衬衫扣子都扯松了两颗，锁骨上还留着浅粉色的疤痕。
"周哥救命！"阿秀突然大喊，"许晚姐吃醋啦！"
整个中庭瞬间安静。许晚的柠檬茶吸管咔吧一声折断，周予森的钢琴凳哐当倒地，而林小雨迅速举起手机录像。最可怕的是，钢琴社的麦克风没关，阿秀的宣言在音响里荡气回肠地回荡着。
"我没有！"许晚脱口而出。
"她超有！"阿秀和林小雨异口同声。
周予森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像台死机的机器人。突然，他深吸一口气坐回琴凳，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片刻，然后弹起了《月光》第三乐章——正是第48小节开始的部分。
音符流淌的瞬间，许晚想起父亲乐谱上的批注：【G大调对应3.18Hz】。而此刻周予森弹奏的旋律，在阳光下竟与分子结构图的光影完美重合。
"看戒指！"林小雨突然拽她袖子。珊瑚戒指在特定角度折射阳光，将微型投影投在琴谱上——是陆明川潦草的字迹：【解药=月光+血样+3.18Hz】。
钢琴声突然走调。周予森的手指停在某个和弦上，目光穿过纷乱人群与许晚相接。他眼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终于解开一道千古谜题。
阿秀趁机把棱镜塞给呆滞的学弟："恭喜你，答对了！"她指着棱镜折射出的彩虹，"这就是我们社团的研究主题——"
"——如何把光，放进所有裂缝里。"许晚轻声接道。
招新表如雪片般飞来。林小雨忙着登记，阿秀上蹿下跳发传单，而许晚和周予森隔着喧闹人群相视一笑。钢琴社的麦克风又开了，不知是谁点播的《Clair de Lune》缓缓流淌，这次没有人伸手关掉它。
远处教学楼顶，有个黑风衣身影举着望远镜看了很久，最终在副歌部分转身离去。他指间的珊瑚色耳钉在阳光下闪了闪，像颗小小的、永不熄灭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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