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眼皮上跳舞时，许晚首先恢复的是嗅觉。草莓香混着煎蛋的焦香钻入鼻腔，接着是太阳晒过的被褥气息——这不是她常用的洗衣液味道。
许晚猛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件挂在衣架上的白衬衫，袖口还沾着熟悉的模型胶水痕迹。床头柜摆着杯蜂蜜水，杯底压着张纸条：【10:30查房，锅里有粥】。字迹工整得像病历记录，末尾却画了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记忆碎片突然涌来。KTV的彩色灯光，三轮车后座的防雨布，还有那个在玄关黑暗中的吻。许晚捂住发烫的脸，指尖碰到嘴唇——这里真的碰过周予森的吗？
手机屏幕亮起，锁屏上堆满消息。最上方是阿秀的：【姐！我偷看了周学长的查房表，他今早心率异常三次！】附带一张医院系统截图，周予森的名字后面跟着鲜红的【120bpm】。
厨房传来锅铲碰撞声。许晚蹑手蹑脚走到门边，看见周予森正用温度计测量粥的温度，白大褂下露出她送的那条银灰领带。他转身拿碗时，后颈上赫然有个淡粉色的牙印。
"醒了？"周予森突然抬头，眼镜片后的黑眼圈比毕业照上还明显。煎锅里的荷包蛋翻到一半，蛋黄颤巍巍地晃着，像许晚此刻失衡的心跳。
许晚的视线飘向客厅——沙发上的毯子叠成标准方块，茶几上的医学期刊被翻到《酒精代谢动力学》那章。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学士袍整齐地挂在晾衣架上，而昨晚淋湿的吊带裙不知所踪。
"衣服在烘干机。"周予森推了推眼镜，"阿秀十分钟后到，送你回家换衣服。"他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我...我上午有手术。"
煎蛋被摆成笑脸形状，旁边是用草莓酱画的爱心。许晚戳破蛋黄时，周予森突然说："昨晚的事..."
门铃恰到好处地响起。阿秀的声音穿透门板："周学长！你落在医院的领带夹！"钥匙转动声中，她还在大声朗读，"'S.W.定制'...哇哦~"
周予森手忙脚乱地去开门，白大褂带翻了调料瓶。阿秀蹦进来时，蓝丝带马尾辫上别着崭新的"实习记者"证，相机镜头直接怼到许晚面前："当事人请发表感想！醉酒夜宿暗恋多年的..."
"林小雨告诉你的？"许晚差点捏碎筷子。
"错！"阿秀晃着手机，屏幕上是校园论坛热帖——《惊！医学院高岭之花夜抱醉酒女神归》，配图是周予森在公寓楼下抱她的模糊身影，"热搜第三！"
周予森的汤勺咣当掉进锅里。许晚夺过手机，发现最赞评论是：【已知：1.周神白大褂从不让人碰 2.周神痛恨草莓味 3.周神公寓从未留宿异性 求：女主角何方神圣？】
"我回复了！"阿秀骄傲地点开自己账号，头像旁闪着官方认证的【当事人亲属】。她昨晚的留言被顶到前排：【草莓沐浴露是我挑的！周学长用了三瓶！】
"阿秀！"许晚和周予森同时出声。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别开脸。阳光突然变得太烫，照得周予森脖子上的牙印无所遁形。
"哇~"阿秀的镜头对准牙印，"特写镜头！标题就叫《论学霸的标记行为》..."
周予森夺门而逃的速度堪比当年背许晚去医务室。阿秀对着他消失的电梯方向喊："领带歪了！"转头又翻冰箱，"姐，周学长真的把你送的沐浴露放手术更衣室了诶！"
烘干机发出结束提示音。许晚捞出还有些温热的吊带裙，发现口袋里有什么东西——是周予森的钢笔，笔帽上刻着极小的一行日期：他们初遇那天的年月日。
手机突然震动。周予森发来信息：【手术取消。钢笔是我故意放的。】紧接着是第二条：【上面有我的心跳频率记录，按一下笔夹。】
许晚按下笔夹，钢笔突然投影出全息心跳曲线，最后那段峰值飙升至120bpm，标注时间正是昨晚的吻。阿秀凑过来吹了声口哨："周学长这算学术性告白？"
第三条信息弹出：【PS.牙印很公平，我高三那年你在我草稿本上咬的齿痕，我至今留着。】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秀扒着猫眼惊呼："完了完了！周学长折返了！手里还拿着..."她突然转头，眼睛亮得惊人，"戒指盒？！"
许晚手一抖，钢笔在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命运齿轮，终于严丝合缝地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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