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风铃响起时，许晚正用吸管戳着柠檬片上的籽。第十七个籽沉入杯底时，阴影笼罩了她面前的阳光——程屿白拉开藤椅坐下，黑西装袖口扫过她放在桌面的手机，锁屏上还是昨晚江边的合影。
"打扰了？"他指尖推来一杯冰美式，杯壁凝结的水珠在实木桌面上画出一个半圆，"双份浓缩，你熬夜画图时的标配。"
许晚的视线从杯沿的柠檬片移到他耳垂——今天的黑曜石耳钉换成了陨石材质，在阳光下泛着铁灰色的冷光。她突然想起周予森说过，这种陨石含有地球上罕见的铱元素。
"阿秀的检查报告。"程屿白打开平板，屏幕上是一组复杂的血液数据，"周医生应该还没告诉你，她的抗体活性在月圆夜会..."
"程先生。"许晚打断他，"直接说目的。"
窗外的梧桐树影在程屿白脸上摇曳。他忽然倾身，陨石耳钉折射的光斑落在许晚手背："今晚八点，天文台。"呼吸间带着薄荷与苦艾酒的气息，"事关你父亲实验室的最后一批数据。"
手机在桌面震动。周予森的消息弹出：【别去，铱元素会干扰抗体稳定性】。紧接着是第二条：【我在咖啡厅后门】。
许晚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杯壁。程屿白突然轻笑出声，手指在平板上一划，调出监控画面——周予森的白衬衫在后巷的监控死角一闪而过。
"他还是老样子。"程屿白转动耳钉，"高中跟踪我参加物理竞赛时，也是躲在洗手间背公式。"他划到下一页照片，画面里十六岁的周予森攥着奖状，眼神警惕地看向镜头外。
许晚从未见过的少年周予森让她心头一颤。那时的他还没戴眼镜，刘海垂在眉前，校服领口别着"生物社"的徽章。
"我们曾经是队友。"程屿白突然放柔声音，"直到你父亲那件事..."他故意留白，指尖点开加密文件夹，"想知道他为什么退赛吗？"
咖啡厅的后门发出细微响动。许晚余光瞥见周予森的身影在厨房转角闪过，白衬衫换成了咖啡师制服，手里却还拿着医院的CT袋。
"天文台有全息投影系统。"程屿白将邀请函推到她面前，卡片上的烫金星座图案在阳光下像燃烧的火焰，"能还原你父亲最后那晚看到的星空。"
许晚的指尖刚碰到卡片，咖啡厅的音响突然爆出刺耳电流声。所有人捂耳时，周予森的声音从点单系统里传出："抱歉各位，电路故障。"杂音中夹杂着微弱的摩斯密码——是小时候他们约定的求救信号。
程屿白挑眉看向音响，陨石耳钉突然泛出诡异的蓝光。他按住耳钉轻笑："真可爱，他还记得我们用磁暴干扰器作弊的事。"突然压低声音，"告诉他，当年那台离心机的转子，我一直留着。"
服务生来收拾邻桌时，许晚发现是林小雨伪装的。她假发下的草莓发绳歪歪扭扭，正拼命朝窗外使眼色——阿秀的改装轮椅停在马路对面，扶手上闪烁着可疑的红光。
"八点见。"程屿白起身整理西装，袖扣擦过许晚的柠檬水杯。液体接触金属的瞬间泛起珍珠母光泽，像极了那晚江边的荧光砂。
他离开后，柠檬水杯底慢慢浮现一行字迹：【你不想知道周予森后颈纹身的真相吗？】。字迹在五秒后自动溶解，仿佛从未存在。
周予森出现在桌边时，手里拿着杯新柠檬水。他摘下咖啡师名牌，露出里面的手术服："铱元素半衰期..."
"我知道。"许晚打断他，把邀请函塞进他口袋，"所以我们要提前两小时去天文台布置。"
林小雨突然挤过来，假发歪到一边："最新消息！程学长包下了整座天文台，连保洁都换成了他们公司的人。"她亮出手机照片，"看这个投影仪，像不像阿秀上次拆的那个..."
照片放大后，投影仪侧面的LOGO确实与程氏医药的标志相似，但右下角多了个极小的红色五角星——父亲实验室所有设备上都有这个标记。
"还有这个！"林小雨翻出程屿白助理的朋友圈，画面里天文台控制室摆着台老式离心机，"配文说今晚要'重现星辰的轨迹'..."
周予森突然抓住许晚手腕。他指尖冰凉，掌纹间还沾着医院消毒液的味道："离心机转子。"声音压得极低，"是我父亲当年偷出来的那份。"
阿秀的轮椅不知何时滑到了窗外。她举起写字板：【我黑进了程氏内网，今晚的星图编号X-17-47】。后面画着个爆炸头的卡通小人，明显是在模仿年轻时的周予森。
阳光偏移角度，照出柠檬水里未消散的铱元素微粒。许晚突然想起程屿白刚才靠近时，陨石耳钉曾短暂地在她手机屏幕上投下阴影——锁屏照片上，江边的周予森后颈纹身位置，恰好被光点覆盖。
"我们得..."
"分头行动。"周予森接过她的话，从CT袋里取出两套保洁制服，"林小雨负责拖住程屿白，阿秀黑进投影系统..."他帮许晚系扣子时，手指在第二颗纽扣停留了半秒，"至于你..."
许晚突然吻了他嘴角，柠檬的酸涩在两人唇间蔓延："我知道离心机密码。"她轻声说，"爸爸总用我的生日当密钥。"
咖啡厅的风铃再次响起。推门而入的顾客撞掉了周予森的CT袋，X光片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分明是阿秀的颅脑扫描图，但在额叶位置，有个与程屿白耳钉形状完全一致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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