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料理台上铺开时，咖啡机的蒸汽声像支慵懒的小夜曲。许晚数着研磨机里的咖啡豆——17颗，是周予森最近坚持的"幸运数字"。她转头看向客厅，订婚礼盒堆成小山，最上面是阿秀连夜赶制的【新婚指南】，封面用荧光笔写着"第一章：如何让周学长停止用医学术语说情话"。
"早安。"周予森的声音混着剃须水的薄荷味从身后传来。他白衬衫的第三颗纽扣依然松着，锁骨上还留着昨晚海边纹身的保鲜膜。许晚伸手调整他歪斜的眼镜，指尖蹭到剃须后微凉的皮肤。
咖啡杯被推到面前，杯底沉着半融化的方糖——不是她惯喝的冰美式，而是周予森严格控制的"每日咖啡因安全剂量"。许晚搅拌时，银匙突然碰到杯壁的刻痕：一个歪歪扭扭的"晚"字，像是被人反复描摹过无数次。
"你刻的？"
"实习第二年。"周予森耳尖泛红，"值完夜班太困..."他忽然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刻了。"
门铃响起时，周予森正往吐司上抹花生酱。阿秀的声音穿透门板："查岗！看看有没有人婚前违规！"钥匙转动声伴随着林小雨的窃笑。
许晚刚开门就被闪光灯晃了眼。阿秀的轮椅扶手上架着GoPro，镜头直怼她脖子："观众投票想看吻痕！"林小雨则举着礼花筒，彩带全喷在了身后快递员捧着的巨型纸箱上。
"程氏医药的贺礼。"快递员擦着汗放下箱子，"需要本人签收。"
纸箱侧面贴着检疫证明，拆开后是台迷你离心机模型，透明舱体里悬浮着蓝色荧光液。周予森立刻戴上手套检查，在底座发现张卡片：【实验证明，最稳定的结构是双螺旋。——C】
"程学长还挺浪漫？"林小雨戳了戳模型，液体中立刻浮现出DNA链的光影。
阿秀突然操纵轮椅撞向茶几："快看群！"她平板屏幕上，校园论坛热帖《求婚成功！医学部高岭之花情归建筑系》已经盖到千楼。最赞是张偷拍照：昨晚周予森单膝跪地时，沙滩上荧光恰好拼成心跳波形。
"这张卖给我！"林小雨抢过平板，"我哥婚礼PPT用得上！"
周予森默默把吐司切成星星形状，推到许晚面前。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碰到瓷盘，发出细微的脆响——这个曾经连白大褂口袋都要分门别类的人，如今任由戒指在早餐时沾上果酱。
"婚礼日期..."阿秀翻开她做的指南，"观众建议选在..."
"三个月后。"周予森突然说，"等许晚的毕设答辩结束。"他从离心机模型底座抽出隐藏说明书，"程屿白在里面装了微芯片，记载着..."声音突然放轻，"你父亲实验室的通风系统密码。"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许晚想起那个被母亲烧毁的实验室，想起父亲日记里提到的"最后备份"。她碰了碰模型，DNA光影立刻重组为立体建筑图——正是老家被焚毁的实验室原貌。
"程屿白什么意思？"林小雨凑过来。
"邀请函。"许晚转动模型，某个角度下荧光液显现出经纬度坐标，"他找到了父亲的地下备份室。"
阿秀的轮椅突然发出电量警报。周予森蹲下来检查电池仓，后颈的纹身被晨光照得清晰可见。许晚注意到3.18数字下方新增的小小星图——是昨晚的星辰排列。
"所以..."林小雨眼睛发亮，"你们蜜月旅行要去..."
"先解决这个。"周予森合上电池仓，轮椅立刻播放起婚礼进行曲。他无奈地看向许晚，镜片上倒映着她无名指的戒指，"地下备份室的恒温系统最多维持三个月。"
阿秀突然高举平板："观众投票结果！"屏幕上闪过一行大字：【带着婚戒去探险】。林小雨已经翻出手机开始查询机票，草莓发绳上的水钻在阳光下四处迸射光斑。
咖啡机发出完成的提示音。周予森往许晚杯里加了半勺蜂蜜——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说是能缓解她熬夜画图的喉咙干涩。许晚搅动着杯子，突然发现银匙柄上也有刻痕：这次是"森"字，笔划比杯壁上的工整许多。
"什么时候..."
"今早。"周予森推了推眼镜，"在你数咖啡豆的时候。"他耳尖的红晕蔓延到脸颊，"练习了十七遍。"
窗外，初夏的风掠过晾衣架。那件沾着海沙的白衬衫随风轻摆，口袋里的荧光沙粒偶尔闪烁，像昨夜星辰未尽的余晖。而更远处，城市天际线沐浴在晨光中，等待着被绘入新的设计图，等待着这对恋人携手丈量更广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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