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店的空调嗡嗡作响，许晚第三次调整头纱角度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周予森的白衬衫袖口沾着机油，手里拎着个印着"精密仪器维修"的纸袋。
"修好了。"他取出阿秀的改装轮椅控制器，电路板上贴着张便利贴：【严禁再超频！】。阳光透过橱窗照在他无名指的素圈上，金属反射的光斑在许晚婚纱裙摆跳跃。
林小雨突然从更衣室钻出来，草莓发绳上的水钻差点刮到头纱："周医生！你来看这套西装！"她拽着周予森往男装区走，"意大利手工定制，和你解剖课录像里的气质绝配！"
许晚笑着看周予森被按在穿衣镜前，他推眼镜的手势透着无奈。店员正帮他系领带时，阿秀的轮椅嗖地滑过来，举起平板："直播投票结果！"屏幕显示着【新郎领带颜色民意调查】，"星空蓝"以87%的票数碾压其他选项。
"因为姐的眼角膜是这个颜色！"阿秀得意地戳戳屏幕，突然压低声音，"程氏医药的人还在跟踪我们，刚在对面咖啡馆..."
周予森迅速瞥向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衬衫第三颗纽扣——那里缝着微型警报器。许晚捏了捏他手心，感觉他掌纹间还留着修理轮椅时的烙铁印。
"先试这套。"她拿起套深蓝色礼服在他身前比划，"记得吗？大二解剖课你穿类似颜色..."
"然后你盯着我看了一节课。"周予森突然接话，耳尖泛红，"我当时以为..."
"以为我要偷你标本答案？"许晚大笑，头纱随着动作滑落。周予森弯腰去捡，后颈的3.18纹身从衣领露出，引得店员小姐小声惊呼。
更衣帘拉开时，林小雨倒吸冷气。周予森站在台阶上，星空蓝西装衬得肩线格外利落，银灰领带夹是许晚送的那枚，内侧刻着手术刀与建筑模型的交叉图案。
"转一圈！"阿秀操纵轮椅绕着他转，"观众说背面更帅！"她突然掀开轮椅扶手，掏出把螺丝刀，"等等！裤脚需要调整..."
周予森配合地单膝蹲下。阿秀熟练地拆开他裤脚的暗袋，里面藏着微型医疗包——这是他们为应对突发状况设计的。许晚看着他把阿氟替尼胶囊换到新裤子的暗袋，动作轻柔得像在准备手术器械。
"喜糖样品到了。"林小雨抱来个大纸箱，"试吃投票！"
纸箱里是各种迷你甜点，每个都贴着成分标签。周予森拿起块草莓大福，仔细检查添加剂列表："程氏代糖...换掉。"又闻了闻抹茶生巧，"茶多酚含量..."
"周医生，"店员忍不住问，"您是食品质检专业的？"
"他只是怕有人投毒。"林小雨塞了块巧克力给许晚，"自从上周发现程氏的人在..."
许晚的舌尖刚尝到甜味，周予森已经递来纸巾："可可碱超标。"他指尖沾了点巧克力酱，自然地抹在自己那份试吃卡上，"换供应商。"
阳光西斜时，他们终于定下所有细节。阿秀趴在轮椅上修改电子请柬，背景音乐用的是周予森实验室的离心机运转声混音版。林小雨对着灯光检查头纱刺绣——那是许晚偷偷让绣娘加的DNA链图案。
"伴手礼还差这个。"周予森从公文包取出个小盒子。里面是微型棱镜挂件，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斑，与母亲当年摔碎的那个一模一样。
"父亲实验室的专利。"他挂了一个在许晚颈间，"能检测..."突然被阿秀的欢呼打断。
"直播礼物破纪录！"她举起平板，打赏列表最上方赫然是程屿白的账号，留言是：【新婚快乐，附赠X-17项目全部数据备份】。
周予森立刻掏出手机，但许晚按住他手腕："今天先不管。"她踮脚调整他歪斜的领带，指尖蹭过喉结，"晚上约了妈妈吃饭，记得吗？"
婚纱店的玻璃门开合间，夕阳给所有人镀上金边。许晚看着玻璃中的倒影——周予森帮她提着裙摆，阿秀在前方开路，林小雨正往他西装口袋塞备用领结。这个曾经独来独往的少年，如今被她们改造成会为喜糖口味纠结的准新郎。
回家的出租车上，周予森检查着手机警报程序。许晚靠在他肩头，数着他衬衫上的细小褶皱——这件熨烫平整的星空蓝西装，很快就会像那件白大褂一样，染上她的粉底和发香，成为他人生中另一件舍不得丢弃的纪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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