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周予森的白大褂上投下细密网格。许晚跪坐在熨衣板前，蒸汽裹挟着薰衣草香漫过她的指尖。这件陪伴周予森走过七年手术室的白大褂，袖口还沾着三天前某台急诊手术留下的碘伏痕迹。
"这里。"她抚过后腰处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裂缝——去年流感季，周予森连续工作36小时后撞到器械车的棱角。熨斗滑过布料时，她摸到内衬暗袋里的硬物，拆开缝线取出个微型冷冻盒，里面三粒蓝色胶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浴室门锁"咔哒"轻响。周予森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来，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锁骨汇成细流。他腰间松垮地围着浴巾，胸口手术疤痕旁贴着防水敷料——那是上周取皮下追踪器的伤口。
"X-17改良版？"许晚举起冷冻盒，胶囊在盒内滚动发出细碎声响。周予森的肌肉瞬间绷紧，喉结上下滑动两次才发出声音："半衰期延长了四倍。"
他单膝跪在熨衣板前，潮湿的手指捏起一粒胶囊对着台灯。光线穿透蓝色外壳，在墙面投下蛛网状分子结构图。"婚礼前夜还在藏药？"许晚用牙齿轻轻叼走他指间的胶囊，舌尖尝到苦涩的纳米涂层。
周予森呼吸骤然急促。他伸手想取回胶囊，却变成捧住许晚脸颊的姿势，拇指蹭过她沾着药粉的唇角："程氏的人混进了糕点师团队。"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们往试吃的马卡龙里加了TR-9诱导剂。"
窗外突然传来树枝折断的脆响。周予森瞬间把许晚压在地毯上，另一只手已从枕头下抽出手术刀。月光在刀刃拉出银线，照亮他瞳孔收缩成的针尖大小。五秒、十秒...直到空调出风口的轻响盖过庭院动静，他紧绷的背肌才稍微放松。
"第七次。"许晚数着他后颈渗出的汗珠，"这周你第七次把我扑倒。"她故意用鼻尖蹭他还在渗血的敷料，满意地听到头顶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周予森终于松开手术刀，转而从床头柜取出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枚铂金素戒，内圈刻着两行小字：【KCaF3//C22H34O6】。许晚的化学知识足够认出前者是人工角膜晶体成分，后者却是...
"我的人工泪液配方？"她瞪大眼睛。周予森耳尖通红，低头把戒指套进她无名指："角膜移植手术同意书上...你签名的墨水..."他罕见地语无伦次起来。
许晚突然翻身压住他，婚纱设计图从床边滑落。图纸背面不知何时被周予森画满了教堂三维解剖图，每个出入口都标注着逃生路线和武器藏点。她气笑了，抓过马克笔在唱诗班位置画了个大大的爱心，里面写着："这里只准站着一个穿星空蓝西装的手抖新郎。"
周予森正要反驳，手机突然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教堂玫瑰花已替换成含X-17抗原的转基因品种——父亲】。几乎同时，许晚的平板收到阿秀的加密邮件：【轮椅全息投影仪加载完毕，需婚戒密钥激活】。
月光偏移了十五度。周予森的白大褂静静躺在熨衣板上，右胸口袋的钢笔形状警报器闪着休眠状态的蓝光。许晚把冷冻盒塞回暗袋，发现内衬缝线处多出个微型发射器——正是当年母亲轮椅上的同款型号。
"睡吧。"她关掉台灯，在黑暗里准确找到周予森肋下三寸的旧伤疤，"明天你要穿着这件..."
"沾满你香水味的战袍。"周予森接完后半句，把手术刀塞回她枕下。他的心跳渐渐与窗外渐远的引擎声同频，最终稳定在手术前夜的基准线上——68次/分，误差不超过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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