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九点，许晚推开"北极星书店"的木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手里提着两杯咖啡——一杯黑咖啡给自己，一杯加糖的给周予森。晨光透过橱窗照在旧书桌上，灰尘在光束中缓缓浮动。
"许阿姨早！"小雨从梯子上轻巧地跳下来，紫色蝴蝶结随着动作微微摇晃。她怀里抱着几本厚重的天文图册，"慕许在里间看绘本。"
书店里间传来小慕许的笑声。许晚走过去，看见女儿和周予森正蹲在一个玻璃展柜前。周予森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指着柜子里的一本旧书在解释什么。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眼角的细纹。
"妈妈！"小慕许转过头，草莓发卡闪着光，"爸爸说这本书和程故爸爸的笔记一样！"
许晚走近，咖啡的香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展柜里是一本《银河系星云图谱》，出版日期是二十年前。翻开的那页上，猎户座的边缘有个铅笔画的草莓标记，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当星辰排列成此状时——"后面的字迹被咖啡渍模糊了。
"这是程故的字。"周予森的声音很轻。他接过许晚递来的咖啡，指尖短暂相触，"谢谢。"
小雨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爷爷的书架顶层还有很多这样的标记。"她踮脚从高处取下一本相册，"这是他们当年野外观测的照片。"
相册翻开，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的程故、周予森和许晚站在天文望远镜旁，三人手里都拿着咖啡杯。照片角落的日期让许晚呼吸一滞——正是小慕许出生前三个月的那次观测。
"我去拿些点心来。"小雨轻声说，留下他们三人站在旧照片前。
小慕许指着照片："妈妈那时候头发好长。"确实，照片里的许晚扎着马尾，发间别着一个草莓发夹——和现在小慕许的发卡几乎一模一样。
"你爸爸那时候还不会泡咖啡。"许晚不自觉地说，然后意识到自己用了"爸爸"而不是名字。周予森转头看她，阳光在他镜片上闪烁，看不清眼神。
小雨端着柠檬蛋糕回来时，发现大人们都沉默着。她把蛋糕放在桌上，突然说："下周有流星雨，和照片上是同一天。"
许晚看向窗外，一片梧桐叶正巧飘落在窗台上。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们在山顶许了什么愿望？她只记得程故笑着说要把星星装进咖啡杯里，而周予森认真地记着观测数据。至于她自己——
"妈妈，蛋糕要化了。"小慕许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草莓发卡在阳光下闪烁着，像一颗小小的星辰。
周予森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实验室的紧急消息。他皱眉读完，抬头时与许晚视线相遇："量子计算机又出现异常波动，和上次一样的频率。"
许晚点头，莫名想起那张照片里三人手中的咖啡杯。当时程故的杯子里，漂浮着一片柠檬。
"我们该回去了。"她对小慕许说，却看见女儿正和小雨头碰头地研究那本星图，两个孩子的手指同时点在那个草莓标记上。
走出书店时，风铃再次响起。许晚回头，透过橱窗看见小雨正在收拾那本相册。女孩的动作顿了顿，从书页间取出一张对折的纸条，小心地放进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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