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像银针般刺入黑夜,医务室的备用灯管发出令人不安的嗡嗡声。小兰盯着玻璃上那个正在被雨水冲淡的血手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新一塞给她的金属物体——触感冰凉,带着细微的齿轮纹路,像一枚微型怀表。
步美的啜泣声突然卡在喉咙里。灰原哀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三个孩子面前,手中的紫外线灯直射向天花板。"通风口,"她声音比手术刀还冷,"有东西在爬动。"
新一猛地拽过输液架砸向暖气片。金属撞击的巨响中,通风管盖板"咣当"坠落,一团黑影伴随着浓烈的柠檬香气砸在病床上。小兰在看清那东西的瞬间胃部痉挛——那是被剥了皮的兔子尸体,胸口用图钉钉着一张照片:帝丹高中空手道社的合影,她的脸被红笔粗暴地圈了出来。
"全员转移。"新一抓起步美的手腕,却发现小女孩正死死盯着兔子耳朵上的金属环。
"这是...这是宠物协会的编号..."步美的声音像生锈的发条,"上周、上周失踪的雪球..."
灰原哀突然夺过紫外线灯照向照片背面。荧光的字迹在黑暗中浮现:【还记得杯户饭店的约定吗?亲爱的银色子弹】
小兰感到新一的身体瞬间绷紧。两年前杯户饭店天台,贝尔摩德就是用这句话引诱他踏入陷阱。此刻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遥远,她耳中只回荡着自己剧烈的心跳——组织不仅知道她变小了,还在用虐杀动物这种心理战术。
"美术室。"新一突然说,"现在。"
他们踩着水渍奔跑时,小兰注意到走廊的监控摄像头全部转向了反常的角度。拐角处,新一突然将她推进消防栓凹槽,整个人压上来捂住她的嘴。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隔着湿透的衬衫传来擂鼓般的心跳。
五个穿清洁工制服的男人正从三楼楼梯间鱼贯而下,最前面的人提着装化学废料的红色塑料桶,液体晃荡间散发出甜腻的杏仁味。
"氰化物..."灰原哀的嘴唇几乎没动,"他们在伪造自杀现场。"
步美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小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最后那个"清洁工"的鞋跟上沾着新鲜的血迹,随着步伐在地砖上留下暗红的逗点。当队伍最后一人经过时,月光照亮了他后颈的皮肤:那里纹着一只被箭贯穿的乌鸦。
美术室的门锁已被破坏。新一用肩膀顶开门的瞬间,腐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三十平米的空间里,所有画架都被摆成环形,中央是用颜料桶围成的祭坛状结构。坛心放着个透明培养箱,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
"眼睛!"步美尖叫着后退,"那是人的眼睛!"
小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漂浮在液体中的蓝色虹膜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她国中时被偷拍的特写。培养箱旁的素描本摊开着,画满了她各种表情的速写,最新一页墨迹未干:【欢迎回来,我亲爱的Angel】
灰原哀突然冲向教师讲台,从粉笔槽里抽出张被裁剪过的报纸。杯户町连环杀人案的报道上,受害者照片被替换成了小兰和新一的生活照,边缘密密麻麻写满化学方程式。
"不是贝尔摩德。"她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这是匹斯可的风格...他应该早在黄昏别馆就..."
爆炸声突然从操场方向传来,冲击波震碎了整排窗户。小兰条件反射地扑倒步美,玻璃碎片如暴雨般倾泻在她背上。新一在弥漫的烟雾中抓住她的手腕,触感湿冷黏腻——不知是谁的血。
"听好,"他的呼吸喷在她耳蜗里,"带着步美从后山排水管走,去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室。"
"那你呢?"
新一没有回答。他扯下衬衫第三颗纽扣塞进她手心,转身冲进浓烟时,小兰看清了那枚"纽扣"的真容——微型引爆装置的保险栓正在滴滴作响。
步美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角。顺着小女孩颤抖的手指看去,美术室的黑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血字:【找到你了,我的夜莺】
雨声吞没了远处此起彼伏的警笛。小兰攥紧那枚微型引爆器,突然意识到最可怕的真相——这场狩猎游戏里,他们所有人都只是用来刺激新一的道具。而真正的猎物,此刻正躲在某片阴影后,欣赏着侦探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