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练习室亮如白昼。
沈梦瑶把矿泉水瓶砸向镜面，"砰"的一声巨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已经连续跳了八个小时，脚踝的旧伤灼烧般疼痛，但比起这个，胸腔里那股无处发泄的闷痛更让她窒息。
——"与她无关。"
袁一琦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像刀一样刻在她脑子里。
音乐突然停了。
沈梦瑶喘着气回头，看见袁一琦站在控制台前，左手还按在暂停键上。
"你疯了？"袁一琦的声音冷得掉冰渣，"医生没告诉你脚踝需要静养？"
"关你什么事？"沈梦瑶扯下毛巾擦汗，"不是你说的吗？'与她无关'。"
袁一琦的瞳孔猛地收缩："你偷听？"
"偶然听到的。"沈梦瑶走向她，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袁一琦，你到底要逞强到什么时候？"
"出去。"
"当年为什么要救我？"沈梦瑶抓住她的手腕，"明明可以出道，明明能成为顶尖钢琴家，为什么要为了我——"
"我说了出去！"
袁一琦猛地甩开她，力道大得让沈梦瑶踉跄着撞上把杆。止痛药瓶从袁一琦口袋里滑出来，咕噜噜滚到沈梦瑶脚边。
瓶身上的用量说明被马克笔涂改过，原本的"每日一粒"被粗暴地改成"三粒"。
沈梦瑶捡起药瓶，眼泪终于砸在地板上："……这就是你的'与她无关'？"
袁一琦别过脸，喉结剧烈滚动："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
"怜悯。"她扯了扯嘴角，"我不需要。"
沈梦瑶抬手就把药瓶砸向墙壁，塑料瓶在撞击下裂开，白色药片天女散花般洒了一地。
"谁他妈怜悯你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是在心疼你啊傻子！"
空气凝固了。
袁一琦愣在原地，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她的左手无意识地痉挛着，指节泛白。
"……止痛药没了。"半晌，她干巴巴地说。
沈梦瑶红着眼睛瞪她："活该。"
然后走过去，轻轻抱住了这个倔强的傻子。
袁一琦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沈梦瑶把脸埋在她肩上，闻到熟悉的苦橙混着药膏的气息。
"别再推开我了，"她闷闷地说，"求你。"
袁一琦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落在她后背，很轻地拍了两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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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诗雨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第二天早上，#袁一琦手伤#突然空降热搜第一。配图是一张病历特写，患者姓名栏明晃晃写着"袁一琦"，诊断结果那里赫然标注着"永久性神经损伤"。
评论区一片哗然：
「所以说她根本弹不了钢琴了？」
「难怪最近制作的歌都是电子风」
「笑死，废人还装什么天才制作人」
沈梦瑶摔了手机就往袁一琦工作室冲。
推开门时，袁一琦正对着电脑处理邮件，左手腕上缠着新的绷带。见她进来，只是淡淡地抬了下眼皮："有事？"
"你看到热搜了吗？"
"嗯。"
"就这样？"沈梦瑶不可置信地指着屏幕，"周诗雨这是侵犯隐私！我们可以起诉——"
"没必要。"袁一琦合上电脑，"她说的是事实。"
沈梦瑶的胸口剧烈起伏："你不在乎？"
"在乎有用吗？"袁一琦终于看向她，眼神平静得可怕，"五年前我就知道了，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
比如被夺走的出道位。
比如再也弹不了钢琴的手。
比如……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的人。
沈梦瑶突然抓住她的左手，在袁一琦错愕的目光中，十指相扣地举到面前。
"听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但在我这里，袁一琦永远是最厉害的。"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两人交握的手镀上一层金边。袁一琦的绷带粗糙地摩擦着沈梦瑶的指缝，像是某种伤痕累累的誓言。
门外突然传来快门声。
沈梦瑶转头，看见举着手机的周诗雨和闻风而来的娱乐记者。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她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把袁一琦攥得更紧。
"拍好看点，"她对呆住的记者们微笑，"记得把我家袁老师修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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