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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闪过的时候,沈梦瑶闻到了血腥味。
她刚结束电台录制,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忽明忽暗。身后脚步声逼近的瞬间,她以为是来接她的助理——直到那人一把扯住她的头发。
"贱人!"
嘶哑的男声混着酒气喷在她耳畔。沈梦瑶踉跄着撞上墙壁,后脑勺一阵剧痛。模糊的视线里,男人戴着口罩,眼睛里布满血丝,右手举着什么东西在反光——
是一把水果刀。
"都是你……勾引袁一琦!"刀尖抵上她脖子的瞬间,沈梦瑶终于意识到这是谁。
那个连续三个月在她社交账号下发表死亡威胁的私生饭。
"去死吧!"
刀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戛然而止。
一只苍白的手突然横挡在沈梦瑶面前,五指张开,硬生生握住了刀锋。
血滴在沈梦瑶雪白的裙摆上,开成刺目的花。
"袁……琦?"
沈梦瑶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袁一琦背对着她,左手死死攥着刀刃,血顺着她的小臂往下淌,染红了那条褪色的红绳手链。
私生饭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愣了一秒就被袁一琦一脚踹在膝窝。男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刀"当啷"掉在地上。
"跑。"袁一琦头也不回地对沈梦瑶说,声音冷静得可怕,"去叫保安。"
沈梦瑶没动。她看见袁一琦的左肩在微微发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肌肉过度用力的痉挛。
"你的手……"
"我说了跑!"
私生饭突然暴起,一拳砸向袁一琦腹部。她闷哼一声弯下腰,却仍挡在沈梦瑶前面。第二拳袭来时,沈梦瑶抄起墙角的灭火器砸了过去。
警笛声由远及近。
袁一琦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左手无力地垂着,鲜血在地面汇成一滩小小的湖泊。
沈梦瑶跪在她身边,手忙脚乱地扯下丝巾扎住她手腕上方的动脉:"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
话没说完就哽住了。
袁一琦的掌心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血汩汩往外涌。而这只手,本该是能弹出肖邦夜曲的、珍贵的手。
"……笨蛋。"袁一琦突然笑了,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哭什么,又死不了。"
沈梦瑶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血迹冲淡成粉色。
"为什么……"她哽咽着问,"为什么又是你?"
为什么每一次危险来临,挡在前面的都是袁一琦?
为什么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
袁一琦抬起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习惯了。"
就像她习惯性记住沈梦瑶的每一个喜好,习惯性收藏她每一场演出的门票,习惯性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
有些本能,哪怕时隔五年也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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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上海中心医院的特殊病房里,消毒水味混着心电监护仪的规律"滴滴"声。
沈梦瑶坐在病床边,盯着袁一琦被裹成粽子的左手发呆。医生说伤口太深,肌腱和神经都有损伤,就算痊愈也可能影响精细动作。
"也就是说,"她哑着嗓子问,"以后弹琴会更困难?"
医生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还在麻醉昏迷的袁一琦,轻轻点头。
病房门关上后,沈梦瑶终于忍不住把脸埋进掌心。肩膀颤抖得太厉害,连带着椅子都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别哭。"
沙哑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袁一琦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她。麻醉还没完全消退,她的目光有些涣散,嘴角却努力往上扯:"丑死了。"
沈梦瑶想骂她,开口却变成了一声呜咽。她抓住病床栏杆,指节泛白:"你知不知道那只手多重要?"
"知道啊。"袁一琦的声音轻得像梦呓,"能给你写歌……能保护你……挺好的……"
她的眼皮又开始打架,显然是在强撑。沈梦瑶连忙按住她想要抬起的右手:"别动,输液呢。"
袁一琦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突然说:"抽屉……打开……"
沈梦瑶疑惑地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躺着一本黑色皮革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她的呼吸就停滞了——
贴满照片的纸页上,全是她。
演唱会上光芒四射的她,综艺里偷偷打哈欠的她,机场被粉丝挤得踉跄的她……每张照片旁边都标注着日期和简短的文字,有些甚至画了音符标记。
最后那页是空白的,只写着一行字:
**「如果再也弹不了琴,至少让我继续听你的声音。」**
沈梦瑶的眼泪砸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
"袁一琦,"她哽咽着问,"这五年,你一直都在看着我吗?"
没有回应。
病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胸口平稳地起伏。沈梦瑶轻轻握住她没受伤的右手,发现掌心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是五年前升降台事故留下的。
原来有些人,从未真正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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