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琦半夜发起高烧。
沈梦瑶被监护仪的警报声惊醒时，病床上的人已经烧得双颊通红，嘴唇干裂。护士手忙脚乱地换退烧药，医生皱着眉检查伤口是否感染。
"可能是应激反应。"医生低声说，"她病历显示有创伤后遗症。"
沈梦瑶用沾水的棉签润湿袁一琦的嘴唇，听见她含糊不清地呓语："……别去……危险……"
"我在这里。"她握住袁一琦滚烫的手指，"没事的。"
袁一琦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梦瑶……跑……"
沈梦瑶愣在原地。
这是袁一琦五年来第一次喊她名字。
护士按住乱动的手臂，医生准备注射镇静剂。混乱中，沈梦瑶俯身抱住袁一琦，在她耳边轻声哼起那首她们小时候编的童谣。
奇迹般地，袁一琦渐渐安静下来。
"……瑶瑶？"
高烧中的袁一琦半睁着眼，目光涣散，似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滚烫的手指摸索着碰到沈梦瑶的脸，突然笑了："又梦见你了……"
沈梦瑶的眼泪落在她掌心。
"这次……别赶我走了……"袁一琦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放不下你……"
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平稳下来。沈梦瑶低头，吻了吻她灼热的额头："这次换我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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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袁一琦的高烧退了。
她醒来时，沈梦瑶正蜷缩在病房的沙发上睡觉，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袁一琦静静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想起身——
"敢下床我就把止痛药全倒进马桶。"
沈梦瑶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睛却亮得惊人。她光着脚走过来，一把按住袁一琦的肩膀："躺好。"
袁一琦罕见地没反抗，乖乖躺了回去。她的左手还裹着厚厚的绷带，右手无意识地揪着被单："你……看到笔记本了？"
"嗯。"沈梦瑶在床边坐下，"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手伤的事，还有……"沈梦瑶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笔记本封面，"这些。"
袁一琦别过脸，看向窗外："没什么好说的。"
"周诗雨曝光病历时，你也不在乎吗？"
"在乎有用吗？"袁一琦的声音很淡，"反正迟早会被人知道……一个弹不了钢琴的废人，还装什么音乐制作人。"
沈梦瑶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一把掀开袁一琦的病号服下摆——
"你干什么——"
白皙的腰侧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沈梦瑶的指尖悬在上面，微微发抖："这是升降台事故留下的，对吗？"
袁一琦沉默着拉好衣服。
"当年公司告诉我，你只是轻伤，解约是因为找到了更好的发展。"沈梦瑶的声音哽咽，"如果我知道真相，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
"然后呢？"袁一琦突然打断她，"你知道真相又能怎样？放弃出道陪我养伤？"
沈梦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你看，"袁一琦苦笑，"我们都没得选。"
阳光静静地洒在病床上，两人之间的沉默震耳欲聋。
沈梦瑶突然抓起袁一琦的右手，按在自己心口："但我可以选择现在开始，对你诚实。"
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重。袁一琦的指尖颤了颤，像是被烫到。
"袁一琦，"沈梦瑶直视她的眼睛，"你还喜欢我吗？"
病房外传来护士推车经过的声音，监护仪规律地"滴滴"作响。袁一琦的耳尖慢慢红了，她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从未停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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