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刚想质问于莫什么意思,突然感到心脏一阵抽搐,像有一根筋被人拽在手里,时不时扯一下。明初脸上的血色尽失,变得惨白,痛的她眼前发黑闪着光点,她看不清于莫的表情。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握住她的手腕,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心脏的阵痛慢慢消失。明初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刚刚抓的太用力,于莫的手腕范起一圈红,和她正常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明初恢复过来仍然抓着于莫的手腕,“你知道什么?你为什么帮我?”
于莫没有甩开她的手,撇过头看着车外快速飞过的花坛,“回去再说,不算帮你我也有我的目的。”于莫回答了明初的第二个问题。
明初仰头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躺回座位。她本来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不小心窥见一角的局外人,她只要装聋作哑就可以全身而退,现在看来她也是这个局的一部分,她走不掉。于莫来这的目的似乎和自己有关,于莫的目的她不关心,只要不是完全站在她的对立面就有周旋的余地。
一到家外婆就去忙着摆席了,明初拽着于莫,“说吧。”于莫晃了晃自己的手示意明初松开,明初放手。
“你的命被借了。”于莫开口,明初抬头直直地望向于莫的眼睛,震惊于她的话。于莫没管她接着说,“按照你的命,你应该早死了,但似乎有人用什么办法让你活到现在。”
明初收回自己的视线,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握成拳,手背的青筋凸起。有人要她死,有人要她活,她自己想要活着。她再次抬头看着于莫,“我能帮你什么?”
于莫没有正面回答她,“再说吧,先说说你对你姥姥了解多少?”她扯开话题。
明初皱眉,犹豫着开口,“不多,我小时候也问过我妈,我妈似乎有些避讳这个不愿多说,就说姥姥以前是地主大户人家,不知道是哪里人,后来土地革命要推翻地主,我姥姥逃跑跑出来的,一路逃到这的。”明初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于莫耳边,“逃跑期间好像靠拐卖小孩妇女为生,就是人贩子。”明初摸摸鼻子,有些是她妈告诉她的,有的是她偷听大人讲话知道的。“哦,对了,姥姥后来得了一种怪病,我觉得可能是癔症。姥姥一直说有人咬她,在吃她,去医院又查不出什么,也就放任不管了。”
于莫听完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去你们小山丘那看看。”明初不解地看向她。
“上次路过那看到有一个观,不知道供的什么。你还记得那个神龛吧,不管是正神还是邪神都要依靠人的信仰,就面包车那件事来看这位神能力应该不弱。”于莫神色有些凝重。
“所以你怀疑有人偷偷供奉祂?”明初也明白了于莫的意思。
两人出发,不知道是不是山里人烟稀少的原因,凉飕飕的,还有水汽黏在胳膊上,让人感到不舒服。小山坡也不大,走个几百米就能看见远处有个观。
前面影影绰绰得好像有个人影,“有人。”于莫提醒道。走近了,是个握着野菜的姑娘。
那人见到明初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她面前,“小明,你回来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王静涵。”说完眼睛亮闪闪得看着明初,充满了期待。
“我记得,当然记得,我两小时候不经常一起玩吗,到处乱跑。”明初说着也笑起来。
“你来这干啥?总不能是挖菜吧,你认得菜不?”王静涵上下打量着明初。
明初给她肩膀一拳,“去去去,不是挖菜的,是来带……朋友逛逛,她第一次来。”她指了指身后的于莫,于莫也笑着跟她打招呼。
“行吧,那你们慢慢逛,我先回去了。”她扬扬自己手里的野菜示意自己还有事先走了。明初挥手和她道别。
“怎么不叫我舅妈了?”于莫戏弄道。
明初瞥了一眼,“你真想当我舅妈?那你口味挺独特。”
于莫哈哈笑起来,过了一会正经道:“方便说说刚刚那个女孩吗?”
明初埋头向前走,没回头“她怎么了吗?有什么不对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初没听见回复,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于莫不见了。山上的雾气聚起来,白茫茫灰蒙蒙一片,能见度就五十几米左右。别说找于莫,她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滴答,滴——答——,水滴砸进水池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有节奏似的跟打击乐器差不多。明初抬手看一眼手表,现在九点多接近十点多,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雾气,这附近没有水池水声又是哪来的。她咽了口唾沫,转身想跑下山。
远处开始冒出几个小黑影,一个接一个,如同雨后春笋。影子从隔着一层雾的朦胧的黑逐渐变成深黑,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水中摇,鱼儿来,撒大饵,钓大鱼。咕噜咕噜,冒头来,两只眼睛空洞洞……”此起彼伏清脆的声音像欢乐的孩童在大合唱,但明初此刻没有心情欣赏品鉴艺术。她扭头就往山上跑去,虽然山上也未必安全,但下山就是死路一条。
明初不敢回头,不敢停下脚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如影随形,一直在她耳边炸开,孩童的歌声嬉笑忽远忽近。明初只能咬牙飞快地跑着,生怕那些娃娃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明初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她体测都没这么卖力过。雾气似乎消散了水声也听不见了,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明初慢慢停下来,调整呼吸,回头看,哪有什么娃娃,清风拂过菜园,菜叶子摇头晃脑,一副清新田园的样子。
明初再回过头看向前面,是那个观,她这么胡乱不顾方向埋头猛冲,误打误撞来到了目的地。一到这奇怪的东西就消失了,明初沉思,是巧合吗?还是就是想要逼她来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