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

明初深呼吸，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她喉咙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浑身是汗，衣服都被浸湿了，黏在身上，好不舒服。

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只握着餐巾纸的手，明初顺着手往上看，正是刚刚消失的于莫。她早就在这了吗？她没有遇到那些事？那些东西只针对她一个人？明初思绪如潮，她被盯上了。

于莫见她在发呆，便直接拿餐巾纸帮她擦一擦满头的大汗。明初这时才回过神，把刚刚的事和于莫说一遍。于莫听完也是面露沉思，“到这座观就消失了？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这观有庇护作用，那些小鬼怕祂；二是这些小鬼本就是祂的，听祂的指挥。”

说完猜想，两个人都陷入沉默，怎么看都是第二种可能更大。“先进去看看吧。”于莫打破了沉默。走到观门口，上方的牌匾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风吹雨打已经看不清了，只能模糊分辨出是渔什么观。

“上锁了。”于莫扯了扯门上的小黄铜锁，是那种随处可见的五毛钱一个的小黄铜锁。没什么锈，表面的漆都没怎么掉，应该刚装上不久。

“几乎村子所有人都会来这挖菜，但这个观应该废弃好久了。大家都信佛观音之类的，我没见谁拜这个。”明初瞧着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大门，还有木片木头渣子往下掉。

于莫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开始捣鼓黄铜锁，明初在一旁看的说不出话来，“你……你是正经研究生吗？”

于莫没理她，捣鼓几下锁开了，于莫把锁扔到一边推开门，“好了，进去吧。”明初被她这操作惊得目瞠口呆，愣愣地跟在她后面。

扑面而来的灰尘还有潮湿的霉味，随处可见的蜘蛛网，让明初一刻也不想多待。她们抬头看那座巨大的神像，和当初在沟底神龛里的差不多，不过多了两只手，像是在千手观音那截取了一对。

神像前还有一个黑黢黢的铁盆，里面是一层厚厚的灰，像是纸烧完后留下的灰烬。于莫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拨弄盆子里的东西，咚的一下还真有东西，于莫用树枝把它挑出来。

是个葫芦状的扁扁的小瓶子，明初觉得好眼熟，这个东西好像很常见，“哦！速效救心丸！最便宜那种速效救心丸的药瓶。”明初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这里怎么会有速效救心丸？谁的？”

于莫也不清楚，接着翻弄铁盆。有一块没烧完的木块，这木块应该是田里随手捡的，形状都不规则。上面有字，歪歪扭扭的像刚学会写字的孩童，感觉不是写的更像是模仿着画上去的，因为有些笔画有转折的地方它是圆润的，笔顺也不太对，但很用力刻得很深。

于莫拿餐巾纸稍微擦一下，勉强看清上面的字：戊辰 丙辰 癸巳 明淑芳

明初瞳孔一缩，前面的八字她看不懂，可是后面的名字却是姥姥的，那个生辰八字估计就是姥姥的了。

“1928年4月23日，你姥姥的出生日期？”于莫问。明初愣愣地点头，“应该是，年份应该是对的，日期我不太清楚，不过名字都在上面了，应该就是了。那个药瓶估计也是我姥姥的。”怪不得她觉得这药瓶眼熟好像经常见到，她姥姥上年纪后精神又不太好，高血压引起的心脏病，于是随身携带着救心丸。

“你姥姥死的时候岁数挺大了是吧？”于莫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明初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啊？好像是，那个时候有92岁了吧，确实是高寿。”

于莫摇头，由于光线的原因，她半张脸在阴影中，明初看不清她的表情，“不对，就这个八字来看，她最多活到四十几岁。”于莫开口话中是难得的凝重，秀丽的眉毛拧在一起。

姥姥身上的秘密太多，明初也弄不明白，先问起了别的事，“刚刚那个是什么仪式吧，成功了吗？”

“应该是想要献祭，但我觉得没成功。正神不会用这种手段，邪神想要用这种手段也不能这么草率，不然岂不是无法无天了。”于莫解释道。“不过想要举行仪式的人应该知道些什么，我们可以查一查。”

明初点头，姥姥用了不知道什么办法让自己活下来应该不是正常手段。有人想献祭姥姥，但显然那个人不善此道，整个仪式非常粗制滥造。牵扯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刚问完你就不见了。”于莫丢掉树枝拍拍手往外走去。

明初跟上，“王静涵？她和她爷爷一起生活，她爸妈去城里了，听说有了二胎是儿子，所以就不管她了，还有人说王静涵本来就是领养的，父母不要也正常。正巧小时候也没人和我玩加上她家离我家住的近，所以我两就一起玩，后来我也离开了，就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明初有些奇怪，“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于莫摇头，“她和你同龄吗？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她几岁被领养的？”明初不理解于莫的用意但还是点头，“我和她好像是上同一个幼儿园认识的，至于几岁被领养我哪知道，而且万一人家不是领养的呢，那都是谣传。”

明初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步子也慢了下来，“她家就在我家斜对面，可是我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人提过她，就仿佛她是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人。”

于莫若有所思，拍拍明初的肩膀，“走吧，我陪你和你的老朋友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