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没出什么事,但明初还是死死拽住于莫的衣角,直到家门口,外婆她们忙着午饭。明初打声招呼告诉外婆自己去找王静涵了,外婆也没管她随她去。
明初寻思着光手上门不太好,就买了点水果拜访,开门的是她爷爷。明初递上水果和老人家打招呼,“爷爷好,王静涵呢?”
“她出去买菜了,你们先进来坐,喝茶。”爷爷热情把她们迎进来。
明初坐到沙发上,摩挲着手里的一次性纸杯,“王静涵这几年怎么样啊,我走了之后都没联系过了。”
爷爷似乎叹了口气,随后笑了笑,“能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就是我这副老骨头不知道还能照顾她多久哦。”
纸杯里是爷爷为了迎接她们泡的茶叶,明初看着淡绿水中沉浮的茶叶道:“她爸妈不是工作好几年了吗?不接她去城里吗?”
沉默了一瞬,“毕竟有二胎了,重心不在涵涵这了啊。”老人话里带着些许悲伤还有后悔。
纸杯里的茶水已经变成深绿色,所有的茶叶浮起来,泡开了,明初小泯一口,有些涩还有些苦,明初放下纸杯,“为什么厚此薄彼?王静涵不是亲生的吗?”
老人瞪大眼睛看着明初,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眼睛没说什么。
开门声,王静涵回来了。老人睁开眼,“涵涵你朋友找你了,爷爷不打扰你们,先回房间休息了。”老人佝偻着背晃悠悠地走回房间。
王静涵看到明初,肉眼可见地兴奋,视线划过于莫的时候顿了一下。她搬个板凳坐明初对面,“你考上大学了?好玩吗?”明初点头,不知道怎么回答第二个问题。
刚好这时于莫打断了王静涵,“你对明初姥姥有什么印象?”王静涵笑意消失,似乎因为被打断有些生气,还有一闪而过的恨意。
“明初的姥姥,我怎么了解。”王静涵的语气有些不太好。
“你不是经常去她家玩吗?多多少少有些接触吧。”于莫一瞬不瞬地盯着王静涵。
王静涵神色有些僵硬,看向面前的明初,“我们小时候的事你都和她说了?”
明初不明所以,“差不多吧,七七八八怎么了吗?”
王静涵重新扯出一抹笑,“没事,只是有些意外。”然后开始回答于莫的问题,“明初她姥姥有点神志不清,村里人不都说她是疯婆子吗?明初你不也不喜欢你姥姥吗?”
不等于莫再说什么,王静涵就下了逐客令,“好了,我要去做午饭了,我们下次再聊,明初。”她强调似的说了明初的名字。
明初有些尴尬地应好,“你发现什么了?”明初早就注意到于莫的沉默。
“她以前也这么讨厌你姥姥吗?”于莫开口问道。明初开始回忆,那时候王静涵爷爷要下田,爸妈又不在,没人照顾她,经常在明初家一待就是一整天。她有时候碰到姥姥就会往自己后面缩,吃饭的时候也不愿意坐姥姥旁边,一般都贴着自己吃饭。
小时候明初觉得王静涵只是怕生怕大人,现在于莫这么一问,确实有些不对劲,王静涵小时候对别人也没这样,好像只针对姥姥。“讨厌应该有,但更多的是恐惧。”明初总结回忆中王静涵的表现。
两人回家正好吃午饭,外婆在饭桌上叮嘱她:“别老往外面跑,人多眼杂的,不安全,听到没。”明初好笑这年头了,哪还有这么猖狂的人贩子。猛然之间有什么东西从明初脑中一闪而过,人贩子,姥姥也是人贩子,姥姥金盆洗手了吗?什么时候金盆洗手?
明初觉得姥姥这根线还得顺着查下去,“外婆我小时候那些照片呢?我想看看,你藏哪了?”明初借找老照片的由头翻翻家里的老物件,看看姥姥还有没有有用的遗物。
“谁藏你东西了,都在阁楼上,自己找去,别给我弄一团糟啊。”外婆没好气地笑骂。
明初对着外婆笑笑,上楼,阁楼上堆满了各种东西,自行车甚至割水稻的机器也在上面。没办法,明初只能硬着头皮找,没想到还真找到了点东西。
是一个发黄的簿子,扉页写着大大的三个字通讯录,字一笔一划像用火柴搭起来的一样。
里面内容都是名字加一串数字,奇怪的是名字都是什么一一、二二、从一到十,然后换一面再次一到十,循环往复,不像人名更像是单纯的排序。
一串个数字乍一看确实像电话号码,但数一下只有十个数字,并且前面还好,大都是196、197、198开头可后面出现了199甚至有200开头,这显然不是电话号码,把十位数字连起来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出生日期甚至精确到时间。
明初看着这本写了好几页的簿子眼皮一跳,先揣进口袋里,她还需要仔细研究一下,现在来不及细看。
于莫看完明初递来的簿子,“你怀疑这上面是被你姥姥拐卖的人?”明初点头拿回簿子,上面前面有的用红笔打勾,什么意思?卖出去了?那没打勾的呢?
簿子的最后一个是04年的,明初皱眉,那岂不是和自己差不多大,也意味着姥姥在自己小的时候可能都没完全金盆洗手。不过040325这个日子好熟悉,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明初在记忆的海洋里搜寻着,好像还真有一段和这个日子有关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