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小人

那还是她小时候，当时王静涵凑到她面前，东张西望看没人，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明初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十块钱对那时的她而言可谓一笔巨款。

王静涵很满意她惊讶羡慕的表情，炫耀道：“今天是我生日哦，这是我爷爷给我的。今天我请你吃好吃的怎么样！”王静涵兴奋地挥了挥手里的十块全然没有一开始的谨慎。明初有些犹豫，脸红红的扭捏地开口：“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你生日，没有给你生日礼物。”

“这有什么的，你现在记住，明年给我补回来不就好了，我生日很好记的，3月25日，325，3+2=5，是不是！”……随着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在脑海中消失，明初想起来了，325是王静涵的生日，04年好像也对得上。

难道这簿子上最后一个孩子其实是王静涵，那她害怕讨厌姥姥也有理由解释了。明初把这些告诉于莫，肯定道：“我们还要再找她一遍。”

于莫看了一眼她，“不是我们，是你。我在她不会说的，你和她单独见面吧。”

明初点头，但她现在有点困，当务之急应该是先睡午觉，“我要睡会觉，你睡吗？”明初顺口问一句。从早上一直奔波到现在，于莫也有些累，便也决定睡会。

明初没一会就和周公幽会，于莫看了一眼她欲言又止，最终闭上眼睛睡觉。

滴答滴答的水声准时找上了明初，不过这次不太一样，还带着哗啦哗啦，像有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声音猝然激烈起来，唰的一下子如同突破了最后一层屏障，出来了。明初不确定这只是单纯的梦境，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想要逃离。

刚迈出一步心脏处传来爆裂的窒息的疼痛，与之相比，第一次的疼痛都变得温和起来。痛得明初直接跪地蜷缩，她的心脏仿佛被人捏住，物理意义上的捏在手里。

一会轻一会重，那只手猛地攥紧了她的心脏，似要捏爆般，下一秒温热的血液就要像烟花一样迸发出来，炸的到处都是。明初用上所有的意志操控自己的眼皮，费力地睁开眼睛，一条鱼尾，在地面拖出长长的水痕。

她实在没有力气操控眼球的转动，看不到鱼尾上面是什么，窒息感包围她，濒死让她发不出声音，听觉也在慢慢消失，滴答的水声变得模糊，她张嘴努力呼吸，像一条离开水的鱼，无济于事。

就在她以为她要就这么死了的时候，一个稻草娃娃飞出来，稻草娃娃胸口瞬间被洞穿，洞穿的一刹那明初从梦里醒来。

明初环顾四周，看着熟悉的一切仍感到有些心悸。如果不是那个稻草娃娃她大概率真的会死，不过那个稻草娃娃是从哪来的？能及时飞出来帮她应该就在附近，明初开始翻箱倒柜搜查。

明初拉开她那侧的床头柜抽屉，里面躺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稻草小人，和之前收拾姥姥房间发现的那个差不多，也是右眼下有颗痣。

稻草小人胸口有一个大洞，明初仔细端详，围着洞的一圈的稻草颜色更深，洞的边缘内侧有水渍，整个洞像被水滴砸穿的。明初捏了捏稻草人，中间有东西，和其他部位的柔软不一样，胸口那有东西硌手。

明初从侧面观察胸口的洞，剥开内侧的稻草，确实有一截白色的东西，明初仔细地将它抠出来，当看到它的全貌时，明初神色大变，捏着它的手有些发抖，是一截人的指骨。

“放回去吧，对你应该没有恶意。”于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站在明初身后开口。方才明初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稻草人吸引，没发现于莫，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

明初把事情简明扼要地和于莫说一下，她也觉得这个稻草人应该是帮她的，不然也不会救自己一命。问题随之而来，是谁放的？和姥姥房间发现的是同一个吗？

明初把稻草小人恢复原样放回去，“我们要再去看看姥姥房间的那个稻草小人。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个稻草小人对我没有恶意，万一是有人偷偷扎我小人呢。”明初怀疑地看向于莫，明初总有种被于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信息来源是于莫，且每一步都是于莫告诉她如何处理。

“你怀疑我？”于莫停下脚步看着她，明初也望着她，试图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一无所获。明初先败下阵挪开视线，“没有，只是好奇。”

于莫仍盯着明初一会，才接着向前走，“将人骨放在代替你的稻草小人里，应该是想掩盖你的生气，不让祂发现你。”

明初对此不可置否，两人没再说话，来到阁楼。姥姥房间那些杂物都被堆到阁楼了，明初先找到那个箱子，在里面翻找起来，很快找到了那个稻草娃娃，不是同一个。

这个稻草小人更干燥毛糙，还有些褪色，几乎变成淡黄色，应该有些年头了，对比之下，床头柜那个稻草小人像是刚做出来的。

明初按老方法，摸索着稻草小人。果然在稻草小人头部摸到了东西，明初一点一点地把东西抠出来，是几块碎骨，稀碎的骨头让人看不出来自哪。

如果稻草小人的作用按照于莫所说，那她在很久之前就被祂盯上过一次，甚至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明初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九岁的高烧，她对那段记忆很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些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