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

她当年为什么突发高烧？和姥姥有关吗？又是怎么痊愈的，真的是靠医院治疗吗？每当明初抽丝剥茧离真相进一步就会感觉有一层雾遮住自己的眼睛，近在咫尺却迷雾重重。

“我要去找王静涵，你去吗？”明初问于莫，她还需要更多关于姥姥的消息，王静涵作为有可能是姥姥拐来的小孩，应该知道点什么。

于莫思索一下，点头，“可以，我在外面等你。”两人再次王静涵家，明初敲门，这次开门的王静涵。

“我想和你聊聊。”明初快速说生怕被拒之门外，王静涵看了看她还有她身后心不在焉的于莫。王静涵注意到明初说的是她一个人，点头让她进来，于莫被关在门外。

王静涵没有泡茶叶，只是倒了杯水给明初，“要聊点什么？你过得怎么样？”

明初摇头，“过得不太好，我来是想问你点事。你不是你父母亲生的，也不是领养的，是被我姥姥拐过来的对不对。”

水洒到了桌子上，王静涵僵硬地放下水杯，手忙脚乱地抽出纸胡乱地擦着，明初帮忙递过纸巾。王静涵发现薄薄的纸根本无法全部吸收那滩水，便将纸放在水渍那，不管了。她突然笑起来，开怀大笑，眼角似乎都笑出了泪光。

“是又怎样，你姥姥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就算杀了她也是替天行道，更何况是那位动手的和我有什么关系？”王静涵抬头，呲目欲裂地盯着明初，眼里都是愤怒仇恨。

“那位是谁？”明初没有理会王静涵的质问，只是平静地和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对视，“观里那位吗？”王静涵感受到明初的平淡不在意，像漏气的皮球，整个人被抽去力气，跌坐回椅子里。

“之前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是她的重孙女，现在我好像有些明白了。”王静涵哂笑，明初皱眉想要打断，她似自言自语般说了下去，“那天，我们在玩捉迷藏，你快数完的时候我还没找到位置藏好，恰巧那天你姥姥不在，房门开着，我附近没东西可以藏，我一着急就躲了进去。”

王静涵猛地抬头盯着明初的眼睛，凑近开始笑起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不能说是信，是一张示意图，关于献祭的的示意图，精确到每一个步骤。那一刻，我真正明白了以前那些小孩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那些和你一样被拐的小孩？”明初翻看着手里的簿子，“是这些打勾的被献祭吗？献祭的目的是什么？”

王静涵眼神放空，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她好像又回到那个昏暗发霉的观里，透过铁盆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明淑芳的表情因为滚烫的温度显得扭曲狰狞，她举起大刀，锋利的刀刃照出她狂热兴奋的眼神，一刀砍下，鲜血四溅，在肮脏的土地上开花。刀下小孩奋力挣扎痛苦的嚎叫逐渐变成弱不可闻的呜咽直至像掉在地上的冰淇淋，逐渐融化。

明淑芳剖出心脏，不知道念着什么权衡善恶……准，执掌……众生心，虔诚地双手将心脏放在神像左边的手掌上，明淑芳浑身都是血，身上，手上，脸上，甚至眼球里似乎都沾上了血，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王静涵惊恐地看着这如同屠宰场的一切，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地跑出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离开！

“怎么了？”明初看着王静涵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以及不断打颤的嘴唇将热水递过去。

王静涵接过明初递过来的热水，抱在手里，小口喝着，感受着温暖的水温，渐渐回过神来，瞟了眼簿子上打勾的那几个人的出生日期“应该是吧，那样惨无人道的仪式目的能是什么，无非是一己私欲，寿命、财富、权势……”

寿命吗？明初想起于莫之前说过姥姥的命数不应该活这么久，难道就是用这种方法活下来吗？

“那你为什么……”明初看着面前状态很差的王静涵，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事？”王静涵自嘲一笑，“祂似乎是有选择的，祂没有选我。被选中的成为祭品，没被选中的成为商品。”

“你姥姥也遭报应了不是吗，她说有小孩吃她，或许不是癔症而是真的呢？”王静涵又得意地笑起来，“身上背那么多条人命，早该偿还了，死在她信仰的神手里，哈哈哈哈！”

明初皱眉，于莫说那样草率粗糙的仪式成功不了，可是姥姥确实死了，“那张示意图还在你这吗？方便给我吗？”

王静涵沉默，没有去看明初，直到手中的温水变成凉水，她起身从房间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明初的时候抓住了明初的手，“绝对不要用上面的方法做任何事。”

明初点头告辞，王静涵一个人缩在椅子上望着远处发呆。

明初把得知的消息消息告诉于莫，有些唏嘘，但还是疑惑姥姥的死和王静涵那潦草的仪式有关系吗。

“你知道因果论吗？”于莫虚虚的视线望着她，没有聚焦，好像看向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