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照在桑沐的脸上，她猛地睁开眼，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床头闹钟显示7:15，比平时晚了半小时。她下意识摸向右脚踝——一阵钝痛立刻让她清醒过来，昨晚的雨夜重逢不是梦。
桑沐拖着伤脚挪到浴室，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热水冲刷过肩膀时，她突然想起季风扶她时手掌的温度，急忙调低了水温。
"荒谬。"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眉，用毛巾狠狠擦干头发。
出门前，桑沐习惯性地检查随身物品，目光扫过书桌抽屉。那张黑色名片安静地躺在最里面，仿佛一个不该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她"啪"地关上抽屉，拎包出门。
地铁上，桑沐强迫自己专注审阅手机里的稿件，却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季风新书的事。作为编辑，签下当红作家的新作是职业追求；作为桑沐...她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自己与季风的关系。
"桑桑！"刚进办公室，林妍就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听说你昨晚遇到季风了？"
桑沐差点打翻手中的咖啡："你怎么知道？"
"全编辑部都知道了！"林妍压低声音，"今早总编助理说看到季风的工作室发来邮件，指名要你负责他的新书！"
桑沐的手指紧紧攥住杯套，热度透过纸杯灼烧着她的掌心："不可能，他怎么会..."
"桑编辑，总编找你。"总编助理站在门口喊道，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总编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天际线。林薇总编五十出头，银灰色的短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坐。"林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听说你和季风认识？"
桑沐的喉咙发紧："我们是大学校友。"
"仅仅是校友？"林薇意味深长地问，"他可是特别指明要你负责他的新书。"
桑沐的心跳漏了一拍："我...不知道这件事。"
"这不重要。"林薇摆摆手，"重要的是，季风的新书对我们社至关重要。去年《午夜文萃》靠他的短篇集撑起了全年三分之一的销量，现在他愿意把长篇处女作交给我们..."她停顿一下，"桑沐，无论你们过去有什么私人关系，我要你以专业态度对待这个项目。"
桑沐听出了话中的警告意味："当然，我会的。"
"很好。"林薇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已经把部分样章发过来了，你今天就联系他，安排面谈。"
回到座位，桑沐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季风为什么要这么做？五年不联系，一见面就给她工作机会？是愧疚，还是...她摇摇头，点开邮箱里标着"紧急"的新邮件。
附件是一份文档，标题简单写着《风过无痕》——季风新长篇。桑沐深吸一口气，点开文件。
三小时后，桑沐才从屏幕上抬起头，眼睛酸涩不已。故事讲述一位战地记者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在调查一桩旧案时与初恋情人重逢。文字一如既往地锋利而优美，但让桑沐心惊的是女主角的一些小习惯——用铅笔尾端卷头发，紧张时会不自觉地哼同一首儿歌...
这些都是她的习惯。
桑沐合上电脑，走到茶水间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窗外阳光灿烂，与昨晚的暴雨判若两个世界。她掏出手机，盯着通讯录看了许久，终于拨通了那个昨晚才存入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桑编辑。"
季风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比记忆中更加低沉。他叫她桑编辑，刻意拉开了距离。
"季...先生。"桑沐选择同样的生疏，"我看了你的样章，总编希望尽快安排面谈。"
"明天下午三点，我的工作室。"季风回答得干脆，"地址发你邮箱。"
"好的，那——"
"桑沐。"季风突然打断她，"只是工作，别担心。"
电话挂断了。桑沐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只是工作"，这句话本该让她松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头隐隐作痛。
下班后，桑沐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城西的一家小咖啡馆。这里安静偏僻，是她周末常来看稿的地方。点完单后，她才发现自己习惯性地要了拿铁加半糖——季风昨晚给她的那种。
"该死。"她小声咒骂，却还是接过了那杯咖啡。
"桑桑！"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抬起头。杨晓，她大学时最好的朋友，正站在桌前，一脸惊喜。
"晓晓？你怎么在这？"桑沐站起身拥抱老友。
"我约了人谈事，结果被放鸽子了。"杨晓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桑沐脸上，"你看起来糟透了，发生什么事了？"
桑沐搅动着咖啡，犹豫片刻："我...遇到季风了。"
杨晓的咖啡勺"当啷"一声掉在碟子上："什么？在哪？"
"昨晚暴雨，在地铁站撞见的。"桑沐苦笑，"更荒谬的是，他现在要把新书交给我们社出版，还点名要我负责。"
"五年不联系，一见面就给你工作？"杨晓眯起眼睛，"他什么意思？"
"说只是工作。"桑沐耸耸肩，"也许他觉得愧疚吧。"
"愧疚？"杨晓冷笑，"当初是他——"
"别说了。"桑沐打断她，"都过去了。"
两人沉默地喝了一会儿咖啡。杨晓突然问："你还留着那些东西吗？"
桑沐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大学四年，她收藏的每一份季风的手稿，那些被编辑部退回来的早期作品，她都当宝贝一样收着。
"在储物箱里，应该。"桑沐轻声说，"搬了两次家，没扔。"
杨晓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桑沐鬼使神差地翻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纸箱。箱子上积了一层薄灰，胶带上还贴着五年前写的标签"大学资料"。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箱子，最上面是几本课堂笔记，下面压着一叠装订整齐的打印纸——季风的早期小说稿。桑沐轻轻抚过扉页上熟悉的字迹："给桑桑，我的第一个读者。"
纸页已经泛黄，边缘有些卷曲。桑沐没有勇气翻开阅读，只是将它们放回箱中。在箱子的最底部，她摸到了一个硬皮本子——她的大学日记。
桑沐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本子。翻到五年前的那个日期，页面上还留着干涸的泪痕，字迹因为泪水而晕开：
"他说他必须走，纽约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我问他能不能等我毕业，他说不想耽误我...都是借口！如果他爱我，怎么会..."
桑沐猛地合上日记。那些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原来只是结了一层薄痂，轻轻一碰就会重新流血。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新邮件提醒。发件人是季风，主题是"明天会议资料"。桑沐点开附件，除了样章的补充内容外，邮件末尾简单写道：
"工作室有点难找，到了打电话我下来接你。记得穿舒服点的鞋，脚伤没好全别穿高跟鞋。"
这样熟稔的关心让桑沐胸口发紧。她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最终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窗外，暮色四合，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桑沐站在窗前，手中握着那叠泛黄的手稿，不知该如何面对明天的重逢
（作者由于还是初中生，文章更新会很慢，望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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