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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疫中生变

意念权恒—权谋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怡芳轩的黎明。沈知意猛然惊醒,指尖已捏住枕下的银针。

"主子!不好了!"翠儿跌跌撞撞冲进来,"浣衣局的宫女...死了三个!浑身溃烂,七窍流血!太医说是...是瘟疫!"

沈知意披衣而起,推开窗。东南角的宫巷乱作一团,几个太监正用白布包裹尸体。晨风中飘来一丝腐臭味,混着某种熟悉的草药气息——是断肠草!

她瞳孔骤缩。这不是瘟疫,是投毒。父亲编纂的《刑狱药石考》上记载,断肠草混以曼陀罗,症状与瘟疫极为相似。

"备轿,去浣衣局。"

翠儿吓得跪下:"主子不可啊!皇上已下令封锁疫区,违者杖毙!"

沈知意从妆奁取出一方丝帕系在脸上,帕角绣着不起眼的青竹——今早御花园的第三块假山石下,靖王的人果然放了东西。帕子内层浸过解毒药,淡得几乎闻不出。

"我沈氏世代通医理,见死不救有违家训。"她故意提高声调,确保门外的小太监听见,"去取我柜中的紫檀药箱来。"

浣衣局已成炼狱。十几个宫女蜷缩在草席上呻吟,皮肤溃烂处渗出黄水。沈知意刚踏入院门,就被侍卫拦住。

"奉旨封锁!贵人请回!"

"本宫奉太后口谕前来探视。"沈知意亮出慈宁宫令牌——昨日请安时赵嬷嬷"恰好"落下的。她指向症状最轻的一个宫女,"把她抬到通风处。"

三指搭脉,沈知意心中冷笑。脉象弦紧而数,舌苔黄腻带黑斑,分明是毒邪入体。她打开药箱,取出七根银针,在宫女合谷、曲池等穴快速施针。针尾轻颤间,一滴黑血顺着银针渗出。

"去取绿豆、甘草、金银花各三两,煎浓汁来。"

侍卫迟疑间,一道清冷声音从背后传来:"按沈贵人说的办。"

沈知意背脊一僵。这声音她曾在刑场上听过,带着血腥气与铁锈味——靖王萧景恒。

转身行礼时,她刻意保持距离:"参见王爷。"

靖王一身月白蟒袍,腰间却配着御赐金刀,显是奉旨办差。他比三年前更加清瘦,眼下泛着青黑,唯有那双眼睛仍如寒星般亮得慑人。

"沈贵人通医术?"

"家学渊源。"她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却见靖王靴尖沾着新鲜泥土——今晨御花园假山旁,有人踩碎了雨后青苔。

靖王挥手屏退左右,突然压低声音:"太医院已报有七人暴毙。皇上命本王彻查,若真是瘟疫..."他指尖在案上轻叩三下,是当年边关分别时的暗号,"需隔离焚尸。"

沈知意会意,佯装查看药方,实则将一张字条塞入他袖中:"此症蹊跷,恐非天灾。臣妾需要西域龙胆、南诏雪莲入药。"——这是父亲密信中提过的,能解断肠草毒的奇药。

靖王颔首:"本王即刻派人去太医院取。"他转身时,一片枯叶从袖口飘落。沈知意脚尖一碾,叶脉间藏着的微型信笺碎成粉末。足够近了,她已看清上面"左丞相"三字。

日落前,沈知意救治的宫女竟退了高热。消息传开,各宫纷纷送来染病的宫人。她来者不拒,却在诊治苏贵妃的贴身宫女春桃时,指间银针微不可察地偏了半寸。

"姑娘病得不轻,需加一剂猛药。"她将煎好的药汁亲自喂给春桃,看着对方喉头滚动,咽下那碗加了料的"解药"。

夜深人静时,沈知意对着铜镜一根根擦拭银针。春桃活不过三日,那根刺入风池穴的针上淬了慢性毒,发作时宛若瘟疫复发。而真正令她心惊的是靖王藏在药材包里的密信——左丞相府上月购入十斤断肠草,经手人竟是苏贵妃的奶娘。

"主子..."一声微弱呼唤从窗外传来。

沈知意推开后窗,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太监瘫在墙角。她认出这是苏贵妃宫里的粗使奴才小顺子,前日因打碎茶盏被罚了鞭刑。

"求贵人...救救奴才..."少年后背皮开肉绽,伤口已开始溃脓。

沈知意眸光一闪。她记得这小太监有项绝活——能模仿各种鸟叫,曾逗得太后开怀。四下无人,她将人拖进屋内,手法娴熟地清创敷药。

"为何不去求太医?"

小顺子疼得抽搐:"贵妃娘娘...不许人给奴才治伤..."

沈知意蘸着药膏的手指顿了顿。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那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才有的光。就像三日前镜中的自己。

"想活命吗?"她突然问。

小顺子拼命点头。

"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她将一枚药丸塞进他嘴里,"每月初一来找我要解药,否则肠穿肚烂而死。"

少年僵住了。沈知意轻笑:"骗你的,只是补血丹。"她抚过他瘦削的脊背,"我要你继续当苏贵妃的狗...但咬谁,得听我的。"

五日后,瘟疫"奇迹般"消退。春桃的死被归为救治不及时,而沈知意的医术却传遍六宫。皇帝在乾清宫召见她时,案头摆着一份弹劾左丞相的奏折。

"爱妃立下大功,朕心甚慰。"萧景琰摩挲着她腕间伤痕,"想要什么赏赐?"

沈知意垂眸:"臣妾本分,不敢求赏。"

"朕听闻,你与靖王相处甚欢?"皇帝突然掐住她下巴。

沈知意心跳如鼓,面上却露出困惑:"王爷奉旨督查抗疫,臣妾只是汇报病况。"她眼睫轻颤,"若陛下不喜,臣妾今后避嫌便是。"

皇帝盯了她许久,突然大笑:"朕就喜欢你这份伶俐。"他抽出一支金凤簪插在她发间,"即日起,晋封为嫔,赐居长春宫偏殿。"

谢恩时,沈知意余光瞥见屏风后一片靛蓝色衣角——靖王一直在暗处听着。她故意让金簪斜插,露出纤长颈项上皇帝方才掐出的红痕。屏风后传来茶杯轻磕的声响。

长春宫比怡芳轩宽敞许多。沈知意抚摸着新赐的锦被,在枕下摸到一块硬物——是半枚虎符。她胸口一热,这是靖王在边关时的信物。窗外适时响起布谷鸟叫,三长两短。

夜半私会风险太大。她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写下"虎符已收,勿涉险",塞入装安神香的荷包,让翠儿送去给"突发头痛"的赵嬷嬷。

翠儿走后,沈知意从药箱夹层取出一个小瓷瓶。瓶中是春桃临死前咳出的黑血,与她预想的一样,血中带银光——苏家用的断肠草掺了水银,这是要确保中毒者必死无疑。

"左丞相...苏沐瑶..."她蘸着黑血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名字,对着烛火点燃。灰烬落进茶盏时,院墙外传来小顺子模仿的猫头鹰叫。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苏贵妃正在召太医诊脉,疑似有孕。

沈知意捏碎了茶杯。瓷片割破掌心,血混着茶水流了一地。若苏贵妃真有龙种,她必须在那孩子出世前,让整个苏家万劫不复。

窗外惊雷炸响,初夏的第一场暴雨倾盆而下。沈知意想起父亲临终的话:"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可她沈知意,偏要做那个执鞭施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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