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郢都,月光如水般洒在靳尚的府邸。樗里子坐在厅中,面前的桌上摆满了金银珠宝,他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对面的靳尚。
“靳尚大人,这点小意思,还望您笑纳。秦国对与楚国联姻一事,可是满怀诚意,全仰仗大人在南后面前多美言几句。”樗里子声音低沉,透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气势。
靳尚的目光在那些宝物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却又故作矜持地咳嗽一声:“樗里子大人,此事可不容易啊。南后虽在怀王面前说得上话,但这五国会盟的事儿还悬在怀王心头,他怕是没心思考虑联姻。”
樗里子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靳尚大人,这就是您的本事了。只要南后能在怀王面前为秦楚联姻开个好头,日后秦国定不会亏待大人。您想想,若促成此事,您在楚国的地位还不得更上一层楼?”
靳尚犹豫片刻,终于伸手拿起一颗硕大的珍珠,放在手中把玩:“罢了,看在樗里子大人这份诚意上,我就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成不成我可不敢打包票。”
几日后,靳尚带着那颗夜明珠,满脸堆笑地来到南后宫中。
“南后,您瞧瞧这是什么。”靳尚小心翼翼地捧出夜明珠,夜明珠在昏暗的宫殿中瞬间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南后本慵懒地靠在榻上,见状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哟,这不是西域的夜明珠吗?靳尚,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靳尚连忙谄媚地说:“这是秦国樗里子大人特地托我送给南后的,说是秦国对楚国满怀敬意,希望南后能在秦王提亲一事上,帮着牵个线搭个桥。”
南后接过夜明珠,细细端详,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秦国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不过这夜明珠倒是稀罕物。你且说说,他们想娶哪位公主?”
“回南后,秦国想娶的是芈姝公主。”靳尚恭敬地回答。
南后微微皱眉,沉思片刻:“这事儿可有些麻烦,怀王如今为五国会盟的事儿心烦意乱,怕是没心思管这些。不过既然收了人家的礼,我就找个机会试试吧。”
几日后,怀王一脸烦躁地在宫殿中踱步,南后见状,款步上前,手中还捧着那颗夜明珠。
“大王,您看这是什么?”南后温柔地说,“这是秦国送来的夜明珠,说是愿与我楚国交好,有意联姻。”
怀王看了一眼夜明珠,却没有丝毫喜悦:“联姻?现在五国嚷嚷着要会盟对付秦国,我哪有心思管这些。”
南后轻轻一笑,坐在怀王身边:“大王,臣妾倒是有个主意。既不想得罪秦国,又能应付这五国会盟,不知大王愿不愿听?”
怀王疑惑地看着她:“你且说来听听。”
南后凑近怀王,压低声音:“咱们来个李代桃僵。找个体态丰腴、身有异味的女子冒充芈姝和秦王见面。那秦王要是见了这样的芈姝,想必也就没了联姻的心思,咱们既不得罪秦国,又能专心对付五国会盟。”
怀王听后,眼睛一亮:“妙啊,还是爱妃聪慧。就这么办!”
几日后,大殿之上,假芈姝扭扭捏捏地走上来,她行动笨拙,一开口,言语粗俗不堪。满朝大臣先是一愣,随后哄堂大笑。
秦王坐在殿下,看着眼前的闹剧,心中早已明白这是楚王的计策,但他不动声色,反而笑着说:“没想到楚国的芈姝公主如此……特别,寡人甚是喜欢,定要娶公主为妻。”
怀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本以为秦王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对方竟会答应。犹豫片刻,他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而在一旁的角落里,芈姝和芈月躲在帷幕后,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芈月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可真是滑稽,姐姐,那秦王居然还说要娶这个假的你。”
芈姝又气又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我怕秦王真以为这就是我,那可如何是好?”
芈月止住笑,安慰道:“姐姐别急,他肯定知道这是假的。当日在集市上,他对我们出手相助,那般聪慧的人,怎会看不出这是父王的计谋?”
芈姝还是忧心忡忡:“不行,我得让他知道真相。芈月,你替我出宫一趟,告知秦王,当日大殿上的不是我。”
芈月点头:“好吧,那我就跑一趟。我叫上黄歇,路上也有个照应。”
芈月和黄歇刚出宫门,便遇见了张仪。张仪衣衫褴褛,却难掩一身的傲气。
“这不是张仪兄吗?怎么如此落魄?”黄歇惊讶地问道。
张仪苦笑着摇头:“怀才不遇啊,我空有满腹经纶,却无人赏识。”
芈月心中一动:“张仪兄,我们正要去见秦王,不如一同前往,说不定秦王能赏识你的才华。”
张仪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当真?那张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此时,秦王正看着公孙衍从咸阳寄来的密信,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义渠国居然闹内讧,这倒是个好机会。”
这时,侍卫来报:“大王,芈月姑娘、黄歇公子,还有一位自称张仪的先生求见。”
秦王微微皱眉,思索片刻:“让他们进来吧。”
芈月等人走进大殿,秦王看着黄歇,开口道:“黄歇公子,回去转告屈原先生,寡人欣赏他的才华,若他愿意来秦国,寡人定能给他在楚国得不到的‘痛快’。”
黄歇拱手行礼,神色恭敬却又坚定:“秦王美意,黄某代屈子谢过。但屈子一生忠于楚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万难背弃楚国,还望秦王谅解。”
秦王微微点头:“屈子的忠义,寡人敬佩。既如此,寡人也不强求。”
芈月上前一步,说道:“秦王,当日大殿之上的女子并非真正的芈姝公主,还望秦王知晓。”
秦王微微一笑:“本王早已猜到。这是当日芈姝公主为我包扎伤口用的手帕,烦请芈月姑娘代为归还。”
芈月接过手帕,放入怀中:“秦王既已明白,那我们便告辞了。”
芈月和黄歇走后,张仪上前一步,侃侃而谈:“秦王,如今秦、楚两国局势微妙。若秦王娶得芈姝公主,便能瓦解五国联盟。在下愿为秦王疏通各方,助秦国成就霸业。”
秦王看着张仪,沉默片刻:“先生的话,听起来倒是有理。但寡人凭什么相信你?”
张仪挺直腰杆,目光炯炯:“秦王,张某虽落魄,但自信有扭转乾坤之能。若秦王给我两个月时间,我定让五国郢都会盟之事化为泡影。若做不到,张某甘愿受罚。”
秦王盯着张仪看了许久,终于开口:“好,寡人就给你两个月时间。若你真能做到,寡人定当重用你。”
张仪拱手行礼:“多谢秦王信任,张某定不辱使命。”
张仪离开后,秦王陷入了沉思。他深知,这秦楚之间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义渠国的内讧是个机会,可五国联盟也是个棘手的难题。联姻、会盟,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此时,樗里子走进大殿:“大王,楚国这边的情况有些棘手。那楚王用了李代桃僵之计,看来对我们还是心存戒备。”
秦王冷笑一声:“他这点心思,我岂会不知。不过这张仪,倒是个可造之才,且看他这两个月能做出什么名堂。”
樗里子微微皱眉:“张仪此人,虽有才华,但毕竟初来乍到,大王就如此信任他,是否有些冒险?”
秦王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如今局势危急,我们需要新的谋略。张仪既然有如此自信,不妨给他个机会。况且,就算他失败了,损失的也不过是两个月时间。”
樗里子点头:“大王深谋远虑,臣明白了。那关于义渠国,我们何时出兵?”
秦王沉思片刻:“先按兵不动。等张仪那边有了结果,再做打算。义渠国的内乱,或许能为我们瓦解五国联盟提供助力。”
另一边,张仪回到住处,心中五味杂陈。秦王的允诺让他看到了希望,可两个月的期限又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
“两个月,我该如何让五国联盟瓦解?”张仪喃喃自语。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张仪开门,只见芈月和黄歇站在门口。
“张仪兄,我们来看看你。”黄歇笑着说。
张仪苦笑着请他们进屋:“两位来得正好,我正发愁呢。秦王给了我两个月时间,要我让五国郢都会盟之事化为泡影,这谈何容易。”
芈月思索片刻:“张仪兄,这五国之中,楚国是关键。若能让楚国退出联盟,其他四国便不足为惧。”
张仪眼睛一亮:“芈月姑娘所言极是。可楚国如今一心想着会盟抗秦,要让他们改变主意,谈何容易。”
黄歇皱着眉头:“楚国朝堂之上,支持会盟的大臣居多。不过,若能找到他们的弱点,或许还有转机。”
三人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张仪出去查看,回来时脸色凝重:“是楚国的士兵在四处搜查,说是有秦国的奸细潜入。看来,楚国对秦国的防备又加强了。”
芈月咬了咬嘴唇:“这样下去,张仪兄的计划更难实施了。我们得想个办法,接近楚国的核心大臣,了解他们的想法。”
张仪沉思片刻:“我听说楚国的昭阳将军,是支持会盟的主要人物之一。若能说服他,或许能改变楚国的态度。”
黄歇摇头:“昭阳将军为人固执,且与秦国素有嫌隙,要说服他,恐怕很难。”
芈月突然眼睛一亮:“我们可以从他的弱点入手。我听说昭阳将军十分贪财,我们不妨用重金贿赂他,再晓以利害。”
张仪和黄歇对视一眼,都觉得此计可行。
“那就这么办。不过,这重金从何而来?”张仪问道。
芈月笑着说:“这你放心,我去找秦王帮忙。他既然给了你机会,想必也会支持我们。”
于是,芈月再次进宫求见秦王。秦王听了芈月的计划,微微点头:“此计倒是可行。不过,这昭阳将军老谋深算,你们务必小心行事。所需钱财,寡人自会派人送去。”
芈月行礼:“多谢秦王。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助张仪兄完成使命。”
几日后,张仪带着秦王送来的金银珠宝,前往昭阳将军府。
“张兄,你真的要去吗?这可是虎口拔牙啊。”黄歇担忧地说。
张仪苦笑:“事到如今,也只能一试。若不冒险,怎能成就大业?”
张仪来到昭阳将军府,递上拜帖。片刻后,他被请进大厅。
“你就是张仪?找本将军何事?”昭阳将军坐在主位上,一脸傲慢。
张仪恭敬地行礼,然后示意手下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金银珠宝:“久闻将军大名,张某特来送上一点薄礼,还望将军笑纳。”
昭阳将军的目光在珠宝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你以为这些就能收买本将军?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张仪不慌不忙:“将军,如今五国欲会盟抗秦,看似对楚国有利,实则暗藏危机。秦国实力强大,若真的开战,楚国能全身而退吗?况且,会盟之事一旦破裂,楚国将成为众矢之的。不如与秦国交好,共享太平。”
昭阳将军冷哼一声:“你说得轻巧。秦国虎狼之国,谁能信得过?”
张仪微微一笑:“将军,秦国此次联姻,便是诚意的证明。若楚国与秦国联姻,不仅能化解眼前的危机,还能在未来的局势中占据主动。”
昭阳将军沉默片刻,心中暗自思量。张仪见状,继续说道:“将军,机会难得。若错过此次,恐怕再难有如此良机。”
昭阳将军终于开口:“此事容本将军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
张仪心中一喜,知道事情有了转机:“那张某静候将军的答复。”
张仪离开后,昭阳将军陷入了沉思。他深知,这是一个关乎楚国命运的抉择。五国联盟看似强大,可内部矛盾重重;秦国虽虎视眈眈,但联姻或许真能带来和平。
几日后,昭阳将军派人传来消息,约张仪见面。
“张兄,昭阳将军约你见面,看来事情有戏。”黄歇兴奋地说。
张仪却一脸凝重:“未必。昭阳将军老谋深算,此次见面,不知是福是祸。”
张仪来到约定地点,只见昭阳将军早已等候多时。
“张仪,你的话本将军想过了。秦国的诚意,本将军也看到了。不过,要楚国退出联盟,还需一些条件。”昭阳将军开门见山地说。
张仪心中一紧:“将军请讲,只要秦国能做到,张某一定尽力。”
昭阳将军冷笑一声:“楚国退出联盟,秦国必须割让三座城池给楚国,并且保证十年内不侵犯楚国边境。”
张仪心中暗惊,这条件太过苛刻。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将军的条件,张某会如实转告秦王。不过,此事重大,还需些时日。”
昭阳将军点头:“好,本将军给你三天时间。若秦国不答应,那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张仪离开后,立刻去找芈月和黄歇商议。
“这昭阳将军的条件太苛刻了,秦国肯定不会答应。”黄歇皱眉说。
芈月沉思片刻:“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或许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找到让昭阳将军让步的办法。”
张仪苦笑着摇头:“时间紧迫,三天时间,我们能做什么?”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士兵冲进来:“不好了,楚国和齐国因为边境问题起了冲突,双方军队已经对峙起来了!”
芈月眼睛一亮:“这或许是个机会!张仪兄,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昭阳将军明白,五国联盟内部矛盾重重,并非可靠。”
张仪思索片刻,点头道:“有道理。我们这就去见昭阳将军。”
三人立刻前往昭阳将军府。昭阳将军此时正为边境冲突的事情心烦意乱。
“将军,听闻楚国和齐国起了冲突,看来这五国联盟,也并非坚如磐石啊。”张仪说道。
昭阳将军冷哼一声:“这些国家,各怀鬼胎。此次冲突,若处理不好,联盟恐怕真的会破裂。”
芈月趁机说:“将军,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与其依靠这随时可能破裂的联盟,不如与秦国交好。秦国的诚意,将军也看到了,联姻之后,两国互帮互助,岂不比这联盟更可靠?”
昭阳将军陷入了沉思。许久,他终于开口:“你们说得有道理。这样吧,我再和其他大臣商议商议,若秦国能在其他方面做出让步,这事儿还有得谈。”
张仪心中一喜:“多谢将军。张某静候佳音。”
离开将军府后,张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转机。不过,还得想办法说服秦王做出一些让步。”
芈月点头:“我这就回去找秦王,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
芈月再次进宫,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王。秦王听后,陷入了沉思。
“楚国的条件虽然苛刻,但如今局势微妙,若能借此机会瓦解五国联盟,倒也值得考虑。”秦王说。
芈月连忙说:“大王,张仪兄定会竭尽全力,让楚国做出更多让步。还望大王能给张仪兄一些支持。”
秦王点头:“好吧,寡人可以在一些小问题上做出让步。但楚国必须明确表态,退出五国联盟。”
芈月行礼:“多谢大王。张仪兄定会不辱使命。”
芈月离开后,秦王对樗里子说:“这张仪,果然有些本事。若他真能让楚国退出联盟,倒是个人才。”
樗里子点头:“大王所言极是。不过,楚国狡诈多变,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此时,张仪正在住处焦急地等待消息。看到芈月回来,他连忙迎上去:“芈月姑娘,秦王怎么说?”
芈月笑着说:“秦王答应在一些小问题上做出让步,但楚国必须明确退出五国联盟。”
张仪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只要有了秦王的支持,我就有把握说服昭阳将军。”
几日后,张仪再次见到昭阳将军。
“将军,秦王已经答应在一些问题上做出让步。只要楚国退出五国联盟,两国便可结为秦晋之好。”张仪说。
昭阳将军思索片刻:“既然如此,本将军可以在朝堂上提议楚国退出联盟。不过,此事还需得到怀王的同意。”
张仪心中一喜:“那就有劳将军了。若此事能成,将军对楚国的贡献,必将载入史册。”
昭阳将军微微一笑:“好了,你先回去吧。等本将军的消息。”
张仪离开后,昭阳将军立刻进宫面见怀王。
“大王,臣有要事启奏。”昭阳将军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