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仪欣11

申时初刻，仪欣的尖叫突然变弱。

玄凌感觉她的手忽然攥紧，指甲掐进他掌心，却在剧痛中听见稳婆的欢呼。

稳婆: “恭喜皇上！是位小皇子！"

殿外的阳光忽然穿透云层，照在新生儿皱巴巴的脸上，那孩子忽然张开嘴啼哭，声音响亮得像开春的爆竹。

富察仪欣“弘煜......"

仪欣喘着气，望着玄凌怀里的婴儿，忽然笑出泪来。

她想起昨夜梦见金龙盘柱，龙爪上缠着红丝带，此刻竟成了真。

玄凌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感觉那皮肤嫩得像豆腐，忽然想起自己登基那年，在太庙发誓要让江山后继有人，此刻怀里的小生命，竟让这誓言有了滚烫的温度。

玄凌“苏培盛，将太后叫过来。"

苏培盛:“是”

玄凌看着看见仪欣的脸色突然发白。稳婆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桑儿“不好！娘娘血崩了！"

殿内瞬间乱作一团，仪欣感觉有无数人在眼前晃动，玄凌的脸变得模糊，却听见他发疯般喊着"救她"，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

她想告诉他别担心，却觉得有什么正在从身体里流失，像退潮的海水，带走了所有的力气。

恍惚间，看见玄凌抱着孩子跪在她床边，龙袍拖在血水里，眼里全是血丝。

玄凌“仪欣，你看，弘煜在看你......"

她用尽最后力气伸手，想摸摸孩子的脸，却在指尖触到襁褓时，眼前一黑。

桑儿“娘娘！"

桑儿的哭声刺破殿宇。玄凌感觉怀里的孩子突然啼哭得更响，抬头看见太医们举着金针冲过来，忽然想起仪欣说过的话

富察仪欣“若妾身难产，皇上务必保孩子......"

他猛地摇头，攥紧她的手。

玄凌“朕不准你死！你说过要陪朕看弘煜长大......"

酉时三刻，血终于止住。

仪欣在昏迷中听见太后的声音。

太后:“皇上该去换身衣服了，皇子还等着抱给列祖列宗看呢。"

玄凌却固执地坐在床边，握着仪欣的手不肯松开，像怕一放手，这人就会化作青烟散了。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起她第一次侍寝时，躲在被子里偷偷笑的模样，忽然觉得这紫禁城的万千繁华，都不如眼前人醒来时的一眼。

苏培盛:“皇上，皇子还未起名......"

苏培盛的声音打断思绪。玄凌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想起自己与仪欣的约定。

玄凌“就叫弘煜，承继大统，煜照山河。"

他低头吻了吻仪欣的额头

玄凌“你说过的，要看着他成为明君......所以，一定要醒过来。"

殿外，晚霞烧红了半边天。储秀宫的宫人们踮着脚走动，生怕吵醒了床上的小皇子。

玄凌握着仪欣的手，数着她的呼吸，忽然觉得这五个月的等待，竟比征战沙场还要煎熬。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仪欣昏迷的梦里，正有一只金色的蝴蝶，衔着红丝带，飞向缀满星星的夜空——那里有她未曾说完的心愿，和一个母亲对孩子最温柔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