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负责杀人，你负责救人”

晨雾未散，河水泛着泠泠的冷光。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静立岸边，玉冠华服的瞫湛衣袂轻扬，而白衣白发的相柳则如一抹寒霜，连空气都因他的存在而凝滞。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只是对视。

无声的交锋已然开始。

从相柳脚边开始，霜色蔓延，青翠的草木一寸寸凝上冰晶，生机被冻结。

两只采蜜的蝴蝶尚未来得及振翅，便被封在冰花之中，翅翼定格在最后一瞬的颤动。

瞫湛眸光微动，唇角含笑，广袖轻拂。

刹那间，如春风过境，冰霜消融，草木舒展，那两只冻僵的蝴蝶抖了抖翅膀，竟又活了过来，绕着瞫湛翩跹飞舞，最终轻盈地飞向远处。

相柳“瞫少主，久闻大名，不知今日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瞫湛“我想请你出手，救出玟小六。”

相柳“我当初让他跟我走。”

相柳“但他拒绝了，那就让他吃点苦头吧。”

瞫湛“我不是来求你救他，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瞫湛顿了顿，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瞫湛“只要你肯帮我救人，条件任由你开。”

相柳‌眉梢微挑，笑意更深。

相柳“瞫公子好大的口气！就不怕我漫天要价？”

瞫湛“接不接生意是你的事，给不给得起报酬是我的事。”

他抬眸，直视相柳。

瞫湛“据我所知，九命相柳从不跟钱过不去。”

河风掠过，相柳的白发微微扬起，他低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相柳“你说的没错，我从不跟钱过不去。”

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

相柳“我负责杀人，你负责救人。”

身影渐远，河岸恢复寂静，唯有晨光洒落，映着瞫湛深邃的眉眼。

.

.

密室里，石壁渗着湿冷的水珠，烛火昏黄，映出刑架上那道蜷缩的人影。

玟小六双手仍锁在石盒中，头无力地垂着，凌乱的发丝黏在冷汗涔涔的额前，唇色惨白如纸。

高个子俯身，一把扯出塞在他口中的麻核。

玟小六“嗬……”‌

玟小六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喘息，却仍翕动着干裂的嘴唇，气若游丝地呢喃着什么。

高个子皱眉，凑近去听。

玟小六“……盐……花雕、葱姜……先烤鱼腹……再烤鱼背……”

高个子猛地直起身，满脸错愕，“此人竟然在背烤鱼的方子！”

矮个子闻言，一把推开同伴，狐疑地盯住玟小六涣散的瞳孔，“怎么会是这种反应？”他焦躁地拍打石盒，“尸蛆是不是不起作用了？赶紧打开看看！”

高个子缓缓掀开石盒的盖子。

“咔嗒。”‌

盒中，玟小六的双手已然化作森森白骨，没有一丝血肉残留，几只肥硕的尸蛆仍黏附在指骨间蠕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矮个子‌瞳孔骤缩，一脸震惊，“尸蛆……没问题。”

高个子‌死死盯着玟小六低垂的头，声音低沉，“此人心志坚毅，非比寻常……”

整整三日，尸蛆噬骨之痛，常人早已崩溃哀嚎，可玟小六却始终未发一言。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刀剑碰撞，惨叫连连。

矮个子与高个子对视一眼，矮个子握紧武器，“我去看看！”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身形便猛地一僵。

“砰！砰！”‌

两声闷响，二人重重倒地，昏死过去。

一道修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瞫湛收回手，目光如霜。

可当他看清刑架上的玟小六时，那双总是从容淡然的眸子骤然一颤。

瞫湛“小六！”‌

他几乎是瞬间掠至玟小六身前，指尖轻颤着解开锁链，玟小六的身体失去支撑，软软地向前倾倒，被瞫湛一把接住。

玟小六‌睫毛微颤，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

玟小六“……阿湛？”

瞫湛“是我！”

瞫湛‌收紧手臂，声音低哑。

瞫湛“别怕，我马上带你走。”

玟小六似乎想笑一笑，可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微微合上眼，终于放任自己昏厥过去。

瞫湛将他打横抱起，转身踏出密室。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