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草叶上滚动,青烟的睫毛动了动。
太阳穴抵着温热的布料,混着松墨与药草的气息——是夜心惯用的熏香。
她骤然睁眼,只见对方肩颈处的布料被自己压出褶皱,晨光从他发间漏下,在她手背上投出细碎的光斑。
昨夜寒潭的记忆混着头痛涌来,她慌忙撑起身子,袖摆带起一片草叶:
青烟"师、师父......"
青烟“对不起,师父,我无意冒犯。”
夜心望着远处潭水:
夜心"醒了?"
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袖口还沾着她昨夜哭湿的痕迹。
青烟不敢看他,低头整理衣襟。
随后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气氛里弥漫着一丝尴尬与不自在,只有林间鸟儿的啼鸣声打破这份宁静。
过了好一会儿,夜心起身走向溪边,他挽起衣袖,露出结实的小臂,静静伫立在溪边,眼神专注地盯着水面。
突然,他出手如电,在水中迅速一捞,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便被他抓在手中。
然后他熟练地生火煮鱼,不一会儿,鲜美的鱼汤香气四溢。
鱼汤在篝火上咕嘟作响,夜心正竹筷翻夹掉焦黑的鱼皮。
青烟捧着粗陶碗,看他将鱼腹最嫩的部分拨进自己碗里,指尖还留着昨夜渡气时的红痕。
两人谁也没提寒潭里的触碰,只有筷子偶尔相碰的轻响,混着晨雾慢慢消散。
两人吃饱喝足,便御风飞行返回了浦新村小屋。
夜心从书房拿出一个散发着微光的玉简,递到青烟面前,神色认真:
夜心“里面记录了火系法决,你自己好好练习。我要闭关,在这期间,不要打扰我。”
说完,他便走进房间,抬手布下一层又一层复杂的阵法,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阵法闭合的瞬间,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青烟来到后院,按照玉简中的法决开始练习。她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努力调动体内那微薄的灵力。
后院的梧桐树下,青烟的指尖第三次冒出火星。
豆大的火苗在掌心摇晃,可还没等她高兴太久,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小火苗就“噗”地一下熄灭了。
青烟望着自己空空的掌心,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失落:
青烟“难道我注定只能是个炮灰?”
夜心闭关的日子里,青烟开始尝试自己做饭。
厨房里一阵手忙脚乱,锅碗瓢盆碰撞声不断。
结果,饭菜没做成,她自己反倒被烟火熏得灰头土脸,头发上还沾着不少黑灰,活像个从烟囱里钻出来的小煤球。
无奈之下,她只能拿出夜心制作的辟谷丹勉强充饥。
几天后,沐清歌一袭华服,身姿轻盈地归来。
得知夜心正在闭关,她径直走向夜心的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书卷气息,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古籍。
沐清歌在书架前翻找着,终于找到了那本神秘的天书。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仔细研读,当看到苏易水的命运时,脸色骤变,眼中满是不忍与坚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苏易水的命运。
沐清歌离开书房时,一眼便看到了在树荫下努力练习法术的青烟。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青烟的身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沐清歌心中涌起一丝愧疚,走到青烟面前,和声说道:
沐清歌“青烟,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青烟抬摇了摇头:
青烟“不必,我在这里挺好。”
就在这时,夜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青烟,眼神复杂,语气却异常冷淡:
夜心“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我要出门游历了,你想饿死自己就留在这里。”
青烟眼眶瞬间红了,急切地说道:
青烟“师父,你说过……”
然而,夜心根本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转身御空而起,转瞬便消失在天际,只留下青烟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沐清歌见状,再次劝说:
沐清歌“青烟妹妹,跟我走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会担心的。”
青烟想到自己的处境,辟谷丹即将吃完,又不会做饭,无奈之下,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沐清歌召唤出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虎,那虎身上的斑纹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一声虎啸,震得周围的树木都微微摇晃。
两人骑上虎背,很快便来到了西山。
刚一落地,苏易水就满脸笑容,殷勤地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花跑了过来,献宝似地递给沐清歌:
苏易水“师父,我知道你们喜欢这个,这是我亲手摘的。”
沐清歌接过花,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沐清歌“谢谢徒儿。”
安顿好青烟后,沐清歌便带着苏易水去后山练习法术。
其他西山弟子对青烟的到来充满了好奇,纷纷在一旁小声议论。
“她就是我们掌门的妹妹?看着柔柔弱弱的。”
“一看就不是修炼的料子,也不知道来咱们西山做什么。”
西山的竹楼里,青烟隔着窗棂听见弟子们的议论。
月白身影在廊下闪过,传来细碎的嗤笑:
"听说她连定身符都要滴血才能画成""掌门妹妹又如何,还不是靠裙带关系"。
“哼,最讨厌靠裙带关系进来的人了。”
这些议论声传入青烟的耳中,她默默回到房间,紧闭房门,将自己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沐清歌和苏易水才从后山回来。
沐清歌来到青烟的房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温柔地说:
沐清歌“妹妹,出来吃饭了。”
青烟在房间里回应道:
青烟“不必了,我吃了辟谷丹。”
沐清歌微微皱眉,语带愧疚:
沐清歌“妹妹,你还在因为不能修炼的事情怪我吗?”
这时,苏易水走过来,不耐烦地说道:
苏易水“理她干嘛,她不吃就算了,师父,我还有一些法决没学会,等会你跟我讲讲呗。”
沐清歌溺宠的笑了笑,跟着苏易水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沐清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银耳莲子羹,轻轻推开青烟的房门。
此时青烟还在睡梦中,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睡意。
沐清歌轻声唤道:
沐清歌“太阳晒到屁股了,快起来吃早餐,我亲手做的莲子羹。”
青烟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嘟囔着:
青烟“姐姐,我现在只想睡觉。”
苏易水跟在沐清歌身后,听到这话,不屑地哼了一声:
苏易水“哼,我们五更天就起来练剑了,现在你还没睡醒,难怪你法力低微。”
沐清歌回头瞪了苏易水一眼,责备道:
沐清歌“徒儿,你不能这样说我妹妹。”
苏易水却不服气地反驳:
苏易水“我说错了吗!”
青烟被这嘈杂声吵得头晕脑胀,只能被迫起床。
她睡眼惺忪地坐在桌前,端起碗,稀里糊涂地喝着银耳莲子羹。
沐清歌在一旁期待地问道:
沐清歌“好喝吗?”
青烟下意识地点点头:
青烟“嗯,好喝。”
瓷勺碰着碗沿发出脆响,苏易水的指尖已按在青烟肩头。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蛮力突然涌来,整个人被掀翻在青砖地上。
莲子羹泼在袖口,甜腻的汤汁混着血腥味在舌尖漫开。
她看见沐清歌的袖摆晃了晃,却没等来预想中的搀扶,只听见苏易水带着笑意的辩解:
苏易水"不过是试试掌门之妹的身手,谁知道这么不经打。"
沐清歌“苏易水,你太过分了。”
苏易水“师父,你居然凶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苏易水跑远了。
想起天书里苏易水最后入魔的情形,沐清歌对青烟说到:
沐清歌“抱歉,我等会儿叫人来治疗你,我必须看住苏易水。”
青烟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指腹擦过嘴角的血渍,忽然想起寒潭里夜心的体温,想起他替自己擦泪时的轻声安慰。
腕间的平安符不知何时裂开细纹,露出里面刻着的"青烟"二字。
原来从始至终,只有那个人,会在她被打翻时,第一时间伸手接住。
暮色漫进窗户,青烟摸出藏在枕下的符纸。
赤焰纹在暗处泛着微光,她想起夜心闭关前欲言又止的眼神。
簪子刺破指尖,鲜血滴在的符纸上,连续画了好几张定身符、火焰符之后,她才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