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那道青铜锁。锁身上细密的纹路在昏暗的手电光下泛着幽幽青光,像是某种沉睡生物的鳞片。
"又卡住了?"耳机里传来吴邪略带调侃的声音。
"闭嘴。"黎簇咬着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不是普通的锁——锁芯结构复杂得近乎变态,更别提那些刻意设计的误导性纹路。三分钟前,他以为自己已经摸到了诀窍,结果一个不小心,锁芯里的机关又复位了。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耳边仿佛响起吴邪的教导:"锁不只是金属和机关的组合,它是制锁者思想的延伸。你要读的不是锁的结构,而是制锁者的心思。"
当黎簇再次睁眼时,他的手指以一种近乎舞蹈的韵律在锁身上游走。轻微的"咔嗒"声接连响起,七声之后,青铜锁应声而开。
"不错,比上次快了四分钟。"吴邪的声音里带着赞许,"现在看看盒子里有什么。"
黎簇小心翼翼地掀开青铜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泛黄的骨片,上面刻着几个古怪的符号。几乎是在看到骨片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脊椎窜上他的后脑——那是费洛蒙感应的前兆。
"吴邪,这上面有..."
"别碰它!"吴邪的警告来得太迟。黎簇的指尖已经触到了骨片。
世界在眼前碎裂。无数片段如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黑暗的甬道、痛苦的呻吟、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最后定格在一个七指手掌的图案上,与他背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黎簇!黎簇!"吴邪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黎簇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你看到了什么?"吴邪的声音变得严肃。
"七指...又是七指..."黎簇艰难地吞咽着,"还有痛苦,很多人的痛苦..."
耳机那头沉默了片刻。"收拾东西回来吧,我有新任务给你。"
当黎簇回到吴邪的办公室时,后者正站在窗前,手里把玩着一枚古老的铜钱。夕阳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坐。"吴邪头也不回地说,"喝点水,你脸色很差。"
黎簇瘫坐在沙发上,一口气灌下半瓶矿泉水。"那骨片是什么东西?"
"战国时期的一种通讯方式。"吴邪转过身,眼神复杂,"通过特殊处理的动物骨骼储存信息,只有特定血统的人能读取——就像费洛蒙。"
"所以这是..."
"一个测试。"吴邪走到办公桌前,调出一张卫星地图,"三天前,陕西农民在修水渠时意外发现了一座战国古墓。当地文物局还没介入,但已经有消息传出,墓里发现了刻有七指图案的器物。"
黎簇的背上的疤痕隐隐作痛。"你想让我去看看。"
"不只是看看。"吴邪递给他一个文件袋,"里面有墓穴的初步扫描图和已知机关位置。我需要你找到主墓室,确认七指图案的真实性,然后——"他顿了顿,"什么都别碰,立刻回来报告。"
"听起来不像你的风格。"黎簇挑眉。
吴邪笑了,眼角泛起细纹。"我老了,学会谨慎了。而且..."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这可能是个陷阱。汪家虽然散了,但余孽还在。如果是他们故意放出的消息..."
"那我就是诱饵。"黎簇平静地接话。
"不,你是侦察兵。"吴邪纠正道,"我已经安排了后援,但不会靠得太近,免得打草惊蛇。另外..."他又递过一张照片,"这次有个专业人士会和你一起去。"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黑发如瀑,眉眼如画却透着冷冽。她站在一家古董店门前,招牌上写着"砚秋斋"三个字。
"苏砚秋,古董鉴定专家,擅长古文字破译和文物断代。她父亲曾是考古学界权威,十年前在新疆失踪。"吴邪解释道,"最重要的是,她对七指图案有独到研究,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她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对她来说,你只是个有特殊能力的帮手。"吴邪意味深长地看着黎簇,"保持警惕,孩子。墓里的机关可以防备,人心却难测。"
同一时刻,北京琉璃厂一家名为"砚秋斋"的古董店里,苏砚秋正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一块青铜残片。残片上隐约可见七个手指的掌纹。
柜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面无表情地接通。
"说。"
"苏小姐,目标已经同意与你合作。"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明天上午十点,陕西凤翔县陈家村口见。他叫黎簇,二十岁左右,短发,身高约一米七八,右手腕上戴着一枚古铜钱手链。"
"知道了。"苏砚秋简短回答,挂断电话。
她放下放大镜,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旧相册。翻到中间一页,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父亲站在一处遗址前,身边站着一个模糊人影——那人手腕上,赫然戴着一枚与描述极为相似的古铜钱手链。
苏砚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眼神复杂。"十年了,爸爸...我终于找到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