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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簇

综:盗笔同人文

小腿的伤口愈合得比预想中快。

纳兰家提供的金疮药效果奇佳,加上黎簇自身那股如同野草般顽强的生命力,不过七八日,那被倒钩撕裂的皮肉已然收口结痂,只留下几道狰狞的紫红色疤痕,走动时仅余些许隐痛。

但这七八日,却比之前养臂伤时更难熬。

听竹苑依旧安静得可怕,每日送饭的侍女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木偶,放下食盒便无声离去。黎簇试图从她们脸上、从每日饭菜碗碟的细微变化中再窥探些什么,却发现一切似乎又恢复了那种无懈可击的“正常”。仿佛那日餐食里隐秘的讯号,只是他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

焦躁感像无声的蚁群,啃噬着他的理智。他像一头被重新关回笼子的困兽,明明獠牙更利,爪尖更锋,却只能对着无形的栅栏空耗力气。

他开始更疯狂地锤炼自己。天不亮便起身,在院中练习步法、闪避、以及右手的匕首技巧。他回忆着与那三个西域人短暂却凶险的交手,试图从中汲取经验。他们的招式诡异,配合默契,若非他占了先手和那股不要命的疯劲,胜负难料。

他需要更快,更狠。

有时练到兴起,他会将院中的石凳、竹丛假想成敌人,“哑吻”漆黑的刀锋在晨曦微光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杀意。汗水浸透黑衣,伤口结痂处被牵扯得隐隐作痛,他却浑然不觉,只有在这种近乎自虐的消耗中,才能暂时压下心底那股无处宣泄的暴戾。

奎叔来过一次,依旧是检查伤势,留下新的伤药,对他在院中的举动视若无睹,只在他收势喘息时,淡淡说了一句:“招式太野,破绽太多。”

黎簇抹了把脸上的汗,眼神凶狠地瞪过去。

奎叔并不在意,继续道:“杀人,不是只靠一股狠劲。大小姐让你活着回来,不是让你下次死得更快。”

说完,便转身走了。

黎簇盯着他消失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他知道奎叔说得对。他的打法,是墓里跟血尸、跟各种邪物搏命练出来的,对付那些没有智商的死物或许有效,但对上真正的高手,尤其是那些手段诡异的外来者,确实破绽百出。

可他跟谁学?纳兰明月?还是奎叔?

他们只会冷眼看着他挣扎,在他快要溺毙时,或许会抛下一根绳子,但绝不会亲手教他游泳。

一种深刻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这日午后,他练功练得乏了,靠在廊柱下闭目养神。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却驱不散他骨子里的阴冷。

一阵极轻微的、不同于侍女脚步声的响动由远及近。

黎簇倏然睁开眼。

是纳兰明月。

她今日未施粉黛,只穿着一身简单的藕荷色常服,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锦囊,正沿着回廊缓缓走来。阳光透过竹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少了平日里的珠光宝气和迫人威势,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柔和。

黎簇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眼神警惕地看着她。

纳兰明月走到他面前不远处停下,目光落在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和依旧带着凌厉气息的身上,并未在意他眼中的戒备。

“能走了?”她问,语气随意得像在问天气。

黎簇抿着唇,点了点头。

纳兰明月将手中的锦囊抛给他。锦囊很轻,用料却极好,触手滑腻。

“换上。跟我出去一趟。”她说完,也不等黎簇回应,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黎簇捏着那个锦囊,愣了一下。出去?不是下墓?

他迟疑地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套质地普通的青色布衣,像是市面上寻常百姓穿的款式,还有一定半旧的范阳笠。

让他换这身?

他抬头,看着纳兰明月即将消失在回廊拐角的背影,来不及细想,快步回到房中,换上了那套布衣。衣服有些宽大,让他很不习惯,范阳笠压低了,能遮住大半张脸。

等他换好衣服追出去,纳兰明月已经走到了府邸的侧门。那里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布小车,赶车的是个面貌普通、毫无特色的中年汉子。

纳兰明月率先上了车。黎簇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了进去。车厢狭小,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木兰香气,这让他浑身不自在,身体僵硬地贴着车厢壁。

马车缓缓启动,驶出了纳兰府邸所在的安静街区,汇入了京城喧闹的人流之中。

这是黎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看到“外面”的世界。

车窗外,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叫卖的小贩,嬉戏的孩童,匆忙的行人,鳞次栉比的店铺……各种声音、气味、色彩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庞大而混乱的生机,冲击着他习惯了墓穴死寂和纳兰府压抑的感官。

他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臂间的匕首。

纳兰明月靠在车厢另一侧,闭目养神,似乎对外面的喧嚣充耳不闻。

马车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最终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巷口停下。巷子深处,隐约可见一座香火不算旺盛的小庙。

“下车。”纳兰明月睁开眼,率先走了下去。

黎簇跟着下车,抬头看了看那小庙的匾额——积云寺。名字普通,庙宇也显得有些破旧。

纳兰明月没有进正殿,而是绕过前堂,走向寺庙后院。这里更加安静,只有几个洒扫的僧人,见到她,也只是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并不阻拦,似乎对她很是熟悉。

黎簇心中疑窦丛生。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拜佛?他无法将眼前这个冷静、理智、甚至可以说冷酷的女人,和青灯古佛联系起来。

纳兰明月在一处栽种着几株古柏的僻静院落前停下。院门虚掩着。她推门而入。

院子里,一个穿着灰色僧袍、背影佝偻的老僧,正背对着他们,慢悠悠地扫着地上的落叶。扫帚划过青石板,发出沙沙的声响。

听到脚步声,老僧缓缓转过身。

他年纪很大了,满脸深刻的皱纹,眉毛胡子都已花白,但一双眼睛却并不浑浊,反而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澄澈与平和。他的目光先是落在纳兰明月身上,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她身后的黎簇。

那目光很平静,没有任何审视或好奇,就像看院中的一棵树,一块石。

但黎簇却在那目光扫过的瞬间,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这个老僧,不简单。

“大师。”纳兰明月对着老僧,难得地用上了带着一丝敬意的称呼。

“女施主来了。”老僧声音苍老,却温和有力,“这位是?”

“一个新来的帮手。”纳兰明月语气平淡,“带他来沾沾佛气,静静心。”

老僧闻言,目光再次落在黎簇身上,这次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黎簇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迎上那道目光,眼神里带着惯有的警惕和桀骜。

老僧看着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煞气太重,执念太深。佛前三千盏灯,也化不开他眉间一缕血光。”

黎簇心头一震,眉头狠狠拧起。这老和尚,在胡说八道什么?

纳兰明月却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本就是一把刀,要那么干净做什么。能用就行。”

老僧不再多说,转身继续慢悠悠地扫他的地:“茶在屋里,自己沏。老衲扫完这片叶子。”

纳兰明月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向院中唯一的一间禅房。黎簇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

禅房内陈设极其简单,一桌,一榻,一蒲团,墙上挂着一幅笔墨古拙的“禅”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陈年木料的味道。

纳兰明月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粗陶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慢慢啜饮着,目光投向窗外那几株苍劲的古柏,不知在想什么。

黎簇站在门口,浑身不自在。这地方,这气氛,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排斥。他宁愿回到阴冷血腥的墓穴,或者那个至少熟悉的纳兰府牢笼,也不想待在这里。

“觉得这里怎么样?”纳兰明月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禅房的寂静。

黎簇绷着脸,硬邦邦地回道:“不怎么样。”

“是吗?”纳兰明月转过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比起墓里,如何?”

黎簇抿紧唇,不答。这根本没法比。

“你看外面那些百姓。”纳兰明月用下巴指了指窗外,虽然从这个角度其实看不到寺庙外的街景,“他们忙碌,奔波,为一口饭,一间屋,或是一些虚无缥缈的盼头。他们会生老病死,会爱恨情仇,但大多数时候,他们的世界就这么大。”

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而你,”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黎簇脸上,变得锐利起来,“你见过真正的地狱。你知道黑暗里藏着什么东西。你的命,是从阎王爷手指缝里抢回来的。”

黎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所以,别拿自己跟他们比。”纳兰明月的声音冷了下去,“你也比不了。”

“你走的道,注定了你回不到那种‘寻常’里去。”

“要么,在黑暗里烂掉,死掉。要么……”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着粗糙的桌面,“就把自己变成黑暗里最锋利的那一把刀,让所有魑魅魍魉,都怕你,敬你,或者……恨你,却又干不掉你。”

黎簇站在原地,阳光从窗棂透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却照不进他骤然幽深的眼底。

纳兰明月的话,像一把重锤,敲碎了他心底某些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可笑而脆弱的侥幸。

回不去了。

从他记事起,从他第一次为了活命啃噬腐肉、第一次用匕首割开同类或者非同类喉咙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回不去了。

所谓的“寻常”,所谓的“安宁”,从来就不属于他。

他之前所有的焦躁、不甘、反抗,此刻在这禅房的寂静和纳兰明月冰冷的话语中,显得如此苍白和幼稚。

看着他脸上变幻的神色,纳兰明月知道,有些种子,已经种下了。她不再多说,起身:“走了。”

她走出禅房,对院中已经扫完落叶、正在打坐的老僧微微颔首,便径直向寺外走去。

黎簇跟在她的身后,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却也……坚定了一些。

走出积云寺那条僻静的巷子,重新汇入喧闹的人流。周围的叫卖声、嬉笑声依旧,但落在黎簇耳中,却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看着那些鲜活的面孔,那些为生计奔波的身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纳兰明月说得对。

他走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血路。

马车等候在原地。两人沉默地上了车。

回程的路上,黎簇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布满新旧伤疤和厚茧的手。

直到马车驶近纳兰府,一直闭目养神的纳兰明月才再次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黎簇耳中:

“那把‘哑吻’,用的还顺手吗?”

黎簇猛地抬头。

纳兰明月依旧闭着眼,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不顺手的话,‘兽笼’里还有别的。自己去挑。”

黎簇盯着她平静的侧脸,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她允许他……自己去“兽笼”挑兵器?

这不是简单的更换工具。这是一种……默许,一种有限的放权,一种对他“价值”的某种认可。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沙哑地吐出两个字:

“……顺手。”

纳兰明月没再说话。

马车驶入纳兰府侧门,稳稳停下。

黎簇率先跳下车,站在车旁。纳兰明月扶着车辕,缓缓走下。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看了黎簇一眼,那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黎簇却仿佛从中读出了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东西。

然后,她转身,向着府邸深处走去。裙裾逶迤,步态从容,很快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回廊尽头。

黎簇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粗糙的纹路,又摸了摸臂间那柄冰冷的“哑吻”。

良久,他转过身,没有回听竹苑,而是朝着那座偏僻的、被称为“兽笼”的军械库方向,一步步走去。

脚步沉稳,踏碎一地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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