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厌诈

"什么？"

"你设的这个局。"陆沉指向方案某处，"声东击西，暗度陈仓。"

周砚书收好帕子，唇角微扬："《黄帝内经》倒是提过，'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她拿起平板调出监控画面，"马明远这病根，该除了。"

屏幕显示实验楼走廊空无一人，但某个角落闪过半片衣角——正是林世昌常穿的条纹衬衫。

次日清晨，雨势稍歇。周砚书站在实验楼三层的观察室，透过单向玻璃俯瞰车间。她今天穿了件雾霾蓝的衬衫，衣领别着总部的铂金徽章，发髻挽得一丝不苟。

"他们上钩了。"苏芮小跑进来，手机屏幕上正是生产线改造的实时画面，"马明远连夜调来了那台'报废'的预处理机！"

周砚书颔首，看了眼手表："董事会连线准备好了吗？"

"都在线了，但陆董他..."苏芮欲言又止地望向门口。

陆沉穿着挺括的西装走进来，除了唇色稍淡，完全看不出昨夜高烧的痕迹。他手里拿着份文件，递给周砚书时轻轻捏了下她的指尖。

"收购合同？"她翻开文件，惊讶地挑眉，"滇南药材合作社的股权。"

"今早刚签的。"陆沉声音还带着病后的沙哑，"既然要断他们后路，不如断得彻底些。"

走廊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马明远带着保安冲进来，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冷笑："周助理，擅自进入核心实验区是什么性质，你应该清楚吧？"

周砚书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马总监带着预处理机擅改配方，又是什么性质？"

"少血口喷人！"马明远猛地拍向控制台，"明明是你们总部的人违规操作！"他朝保安使眼色，"把这两个商业间谍抓起来！"

保安刚要上前，整面玻璃幕墙突然亮起。二十几个董事的视频画面铺满墙面，居中显示的正是生产线实时监控——马明远的心腹正在往反应釜里倒劣质原料。

"不可能！"马明远脸色煞白，"这段监控明明已经删除了"

"删除了？"周砚书按下遥控器，屏幕切换成数据对比图，"可惜你忘了一件事。"她指向某个闪烁的红点，"每台设备都有物联网芯片，而总部陆董..."她看了眼陆沉，"拥有最高权限。"

陆沉上前半步，声音不疾不徐："去年董事会全票通过的智能工厂改造方案，马总监应该投了赞成票？"

马明远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试剂架。玻璃碎裂声中，周砚书亮出手机："顺便一提，你刚才承认删除监控的录音，已经同步到云端。"

"你以为这就完了？"马明远突然狞笑，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T-9的工艺参数全在这里！只要我..."

"你确定那是真参数？"周砚书轻笑，"不如看看第37页的分子式？"

马明远慌忙掏出平板，越看脸色越青。那根本不是什么靶向药配方，而是治疗痔疮的常见药剂比例。

"兵不厌诈。"周砚书将真正的工艺方案递给苏芮，"顺便说，徐振在昆明机场已经被控制了。"她转向视频会议界面，"各位董事，南市分公司的审计报告已发送至各位邮箱。"

董事们哗然。视频会议界面中，陈裕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几位元老董事不约而同地向前倾身，老花镜片后射出锐利的目光。

陆沉解开西装扣子，露出别在内侧的总裁工牌。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

马明远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唇颤抖着："总...总公司陆董？"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茶杯，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