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亮成一片银河时，季昀的手指在林世诚掌心轻轻挠了一下。这个看似亲昵的小动作立刻引发新一轮快门狂潮，而他借着侧身的机会，在林世诚耳边低语："再忍十分钟，我的鞋有点磨脚。"
林世诚的回应是搂紧他的腰，在镜头前露出那种让财经记者疯狂的宠溺笑容："坚持一下，宝贝。"嘴唇几乎贴在他耳垂上。
没有人知道这对金童玉男其实刚吵过架。三小时前，季昀摔了林世诚送的百达翡丽，因为表盘背面刻着"To My Investment"；而林世诚则冷笑着提醒他："别忘了合约第7条——公共场合必须表现得像热恋期。"
现在，这块价值一套房的碎表正躺在季昀的礼服口袋里，随着他的步伐硌着大腿。疼痛让他保持完美微笑——影帝的必修课。
"林总，请问您投资季先生的新电影是出于商业考量还是个人感情？"记者抛出了问题。
林世诚的手指在季昀腰侧摩挲两下——这是他们的暗号，表示"我来回答"。季昀立刻调整表情，做出倾听爱人发言的甜蜜模样。
"商业与情感从来不分家。"林世诚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就像季昀的演技与颜值——你们媒体总爱分开讨论，但正是这种矛盾性造就了他的不可替代。"
季昀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多么精妙的回答，既暗示了感情又强调了商业价值。不愧是能在三年内将家族企业市值翻倍的商业鬼才。
回程的劳斯莱斯里，两人立刻松开交握的手。季昀脱下高跟鞋揉着脚踝，林世诚则打开笔记本处理邮件，车内只有皮革与香氛的冰冷气息。
"下周慈善晚宴的演讲稿发你邮箱了。"林世诚头也不抬，"记着提我们在贵州建的希望小学。"
季昀冷笑："真感人，林总连慈善都是生意。"
"不然呢？"林世诚终于抬眼，"你以为那些哭着感谢你的粉丝，有几个会真的买你代言的股票？"
季昀突然倾身按下了隔屏按钮。当驾驶座完全隔绝后，他一把揪住林世诚的领带："听着，我接你这单生意只是为了洗白形象，不是来当你的人形广告牌！"
林世诚纹丝不动，只是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三千万代言费，五部大制作保底，还有..."他忽然用指腹擦过季昀的嘴角，"帮你摆平那些xd谣言。这些够买多少块广告牌？"
季昀松开手。是的，三个月前他还是"疑似塌房"的劣迹艺人，直到林世诚的公关团队出手。那些夜店照片被证明是AI合成，所谓"xd视频"里的白末其实是糖霜——他只是在给队友庆生。
代价是成为林氏集团的形象代言人，兼林世诚的"公开恋人"。
"明天上午十点，品牌部开会。"林世诚重新戴上眼镜，"别迟到，你上次的咖啡渍弄脏了会议记录。"
季昀转向车窗。雨滴在玻璃上扭曲了霓虹灯光，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倒影。三十岁的人了，还要像个新人一样被呼来喝去。最可笑的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
林世诚的顶层公寓占据了整个五十八楼。季昀名义上住在这里，实际上有自己的套房和独立入口。合约期间他们只需在公众场合表演恩爱，私生活互不干涉——至少季昀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那个失眠的深夜。
季昀穿着真丝睡袍去厨房找水，意外发现书房亮着灯。林世诚应该出差去了新加坡，谁会在那里？
推开虚掩的门，他看见林世诚靠在真皮椅里睡着了，领带松散，手里还端着半杯威士忌。而投影墙上正在播放季昀的处女作——那部豆瓣评分3.5的雷剧《星空下的泡面》。
更令人震惊的是书架：整整三排蓝光碟，从季昀出道至今所有作品，包括客串三分钟的网大和已经下架的广告片。每张碟脊都贴着便签，写着日期和简短评语，比如"哭戏进步明显"或"台词节奏有问题"。
季昀鬼使神差地抽出《边境风云》的碟盒——他唯一获金鹿奖的作品。便签上写着："终于等到全世界发现你的好。"
投影屏上，22岁的季昀正对着泡面流泪，演技生涩得令人尴尬。而36岁的林世诚在睡梦中微微皱眉，似乎连在梦里都在为那个年轻演员操心。
季昀悄悄退出书房，胸口堵得厉害。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林世诚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职业生涯的人。
第二天早餐时，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昨夜发现。季昀小口喝着黑咖啡，偷瞄对面看财报的林世诚。阳光下，这个男人凌厉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眉骨投下的阴影，下颌线如刀削般的弧度，还有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
"看够了吗？"林世诚突然问，眼睛仍盯着平板。
季昀呛了一口咖啡："我在背新剧本。"
"《春日将至》？"林世诚放下平板，"王导的文艺片。你演钢琴家？"
"你怎么..."季昀瞪大眼睛。这个项目还在保密阶段。
"你右手小指有茧。"林世诚指了指，"最近在练琴。而且..."他露出罕见的微笑，"你每次准备转型作品时，都会不自觉地用脚打拍子。现在就在打。"
季昀低头，发现自己的拖鞋果然在轻轻敲击地板。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来："别假装很了解我。我们只是商业关系。"
"当然。"林世诚的表情重新封冻，"十点拍摄代言照，别迟到。"
拍摄现场，季昀的状态异常糟糕。摄影师要求他做出"恋爱中的甜蜜表情"，他却频频NG。休息室里，他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却只看到一张疲惫的脸。
"需要帮忙吗？"林世诚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季昀没回头："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林世诚真的走了过来。他站在季昀身后，双手撑在化妆台两侧，将季昀困在臂弯与镜子之间.
"想象一下，"他的呼吸喷在季昀耳后，"你刚拿到第一个影帝，推开家门看到我坐在沙发上。"
季昀的瞳孔微微扩大。那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也是最低谷的开始——得奖当晚，前经纪人爆出他"耍大牌"的录音，全网瞬间倒戈。
"我穿着灰色家居服，正在给你的奖杯擦指纹。"林世诚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我说..."
"恭喜。"季昀不自觉地接话，"你说...这是你应得的。"
镜中，林世诚笑了："现在看镜头。"
接下来的拍摄一气呵成。摄影师狂按快门，大喊"完美！"。没人知道季昀只是在回忆一个从未发生过的场景——那个他独自喝到天亮的夜晚，曾经幻想过有人对他说"你应得的"。
当晚，季昀的旧伤复发了。两年前拍动作戏时的腰椎损伤在雨天总是作祟。他蜷缩在床上，止痛药和红酒都没用。
敲门声响起时，他以为是幻觉。直到林世诚的声音穿透门板："季昀？医疗团队到了。"
"滚！"季昀抓起枕头砸向门口，"别看我这样..."
门开了。林世诚独自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古旧的热水袋："医疗团队在楼下。先用这个。"
那个褪色的绒布热水袋上印着卡通兔子，与林世诚的精英形象格格不入。季昀忍不住笑了："这算什么？反差萌？"
"我祖母的。"林世诚灌入热水，动作熟练得惊人，"小时候我哮喘发作，她就用这个敷我的背。"
他将热水袋轻轻贴在季昀腰后，手掌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季昀突然想起八卦杂志上说过，林世诚父母早亡，由祖母带大。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暴君，此刻正跪在他床前，小心翼翼地调整热敷角度。
"为什么帮我？"疼痛稍缓后季昀问，"合约里没写这一条。"
林世诚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中你吗？"
"因为我当时最便宜？"季昀自嘲道。
"因为你在《边境风云》里那个长镜头。"林世诚的声音异常平静，"被背叛后走进雨里的七分钟，没有台词，但每个观众都哭了。那是...真实的痛苦。”
季昀屏住呼吸。那场戏他确实想起了前男友的背叛，但从未对外人提起。
"商业合作需要计算投入产出比。"林世诚轻轻按摩着他的腰肌，"但真实...是无价的。"
季昀转身抓住他的手："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世诚望进他的眼睛："全部。你的演技，你的骄傲，你的坏脾气...包括那些你只在镜头前流露的真实。"
合约到期的前一周，季昀接到了一个国际导演的邀约——好莱坞大片男二号，需要在美国拍摄八个月。当晚的庆功宴上，所有人都祝贺他"走向国际"，只有林世诚沉默地站在香槟塔旁，表情莫测。
季昀喝得微醺，在阳台找到抽烟的林世诚："不恭喜我？"
林世诚吐出一口烟圈："合约明天就到期了。"
远处城市灯火如星海，季昀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他刚被全网群嘲，而林世诚在酒会上径直走向他："做个交易吧。我给你资源，你帮我提升集团在年轻人中的口碑。"
多讽刺啊，现在他的口碑恢复了，林氏股价涨了30%，而他们...该回到陌生人了。
"我会续约。"季昀听见自己说，"如果你提高分成比例的话。"
林世诚掐灭烟："不必了。"
季昀的心猛地沉下去。但下一秒，林世诚从内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新合约。条款很简单——我名下所有资产的一半，换你不再接需要异地的工作。"
月光下，季昀看清了纸上的内容。不是商业合约，而是一份婚前协议书。
"你...什么意思？"
林世诚的指尖轻触他的脸颊："意思是，我再也受不了看你对别人假笑说'我们只是朋友'了。"
季昀的眼泪砸在纸上。这算什么？他可是影帝，怎么能因为一句不像情话的情话就溃不成军？
"这不符合商业逻辑。"他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感情是最差劲的投资。
林世诚笑了，那个只在私下流露的、带着虎牙的笑容："幸好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他吻去季昀眼角的泪，"早在我第一次见你时，就买断了全部股权。"
后来，当记者问起他们的恋爱故事时，季昀总是笑着回答："始于一场商业诈骗。"而林世诚则会补充："但续约条件是终身制。”
在某个没有镜头的清晨，季昀发现书房多了个展示柜——里面是那块被他摔坏的百达翡丽，表盘背面重新刻了字："To My Most Precious Invest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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