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邀技巧顾问”我对着镜子练习了几个专业微笑，又觉得太过刻意，揉了揉脸颊作罢。今天要参加小雨的多学科讨论会，程煜昨天那句话让我辗转反侧到凌晨两点。
手机震动，林妍发来消息：“紧急！院长看了你之前录的样片，决定做系列科普视频，点名要你和程主任合作。十点第一会议室开会。”
我差点把牙膏吞下去。和程煜合作？系列视频？
第二会议室已经坐了不少人。我悄悄溜进去，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前方长桌旁，程煜正在和几位医生讨论什么。他抬头扫视会议室，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一秒，微微点头示意。
“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儿科主任站起来，“今天讨论7岁患者小雨的治疗方案。”
各科医生轮流发言，投影仪上显示着复杂的检查结果。程煜讲解神经外科部分时，声音沉稳有力，不时用激光笔圈出影像上的关键点。我虽然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是被他的专注神态吸引，心想：果然，工作中的男人最帅。
“考虑到患者的恐惧情绪，我们建议在术前采取一些安抚措施。”耳鼻喉科医生说完，看向我，“这位就是昨天成功协助检查的苏老师吧？”
突然成为焦点，我紧张地站起来：“我是苏恬，配音演员。昨天只是用了一些声音技巧...”
“那些技巧很有效。”程煜接过话头，“我提议在术前准备阶段加入类似的心理疏导。”
会议结束后，我刚要离开，林妍拦住我：“别走啊，马上就是科普视频的策划会。院长特别重视这个项目，说要打造成医院的品牌系列。”
十分钟后，我坐在第一会议室里，面前摊着林妍准备的企划书。《健康早知道》系列科普视频，每期5-8分钟，涵盖常见疾病防治知识。
“程主任负责内容把关，苏老师负责配音和部分文案。”林妍介绍道，“第一期就从脑卒中开始，这是程主任的专长。”
程煜皱了皱眉：“我的手术排期很满。”
“院长说可以适当调整您的手术安排。”林妍小心翼翼地说，“这是今年医院的重点宣传项目。”
他沉默片刻，点头同意：“那就尽量配合。”
散会后，其他人迅速离开，只剩下我和程煜站在投影仪前。他翻看着企划书，眉头紧锁。
“有问题吗？”我小声问。
“这些内容太简略了。”他指着其中一页，“脑卒中的鉴别诊断至少需要包括五项主要症状和三项鉴别要点，但这里只提到头痛和眩晕。”
我凑近看，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立刻后退一步：“抱歉！”
“没关系。”他继续翻页，“还有这里，急救措施的顺序完全错了。”
“呃...需要我现在记下来吗？”他抬头看我，似乎才意识到我不是医学专业人士：“不用，我会重写一份。”
“其实...”我鼓起勇气，“科普视频和专业指南不一样，普通观众记不住太多医学术语。我觉得关键是简单、易记、有感染力。”
程煜挑眉：“但准确性不能妥协。”
“当然不是说不准确。”我急忙解释，“而是用更通俗的语言表达专业内容。比如不说‘缺血性脑卒中’，而说‘脑部血管堵塞’。”
他沉思片刻：“有道理。不过医学描述必须严谨。”
“我们可以找个平衡点。”我提议，“你写专业版，我试着转化成大众语言，然后一起讨论？”
他看了看手表：“明天下午四点，我有半小时时间。”
“没问题！”我点头如捣蒜，“我会准备好几个版本。”
走出会议室，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是苏恬老师吗？”一个爽朗的男声，“我是市立医院的张维，听说您在中心医院做医学科普，我们这边也有类似需求...”
原来是林妍大学同学，想请我去他们医院也录些材料。我们约了周五见面详谈。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医院图书馆，埋头修改文案。程煜准时出现，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资料。
“我整理了更全面的内容。”他递给我，“包括最新治疗指南。”
我接过资料，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指尖窜到心脏。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利落，是那种天生适合拿手术刀的手。
“这是我改写的通俗版。”我递上自己的稿子，“你看看有没有曲解原意的地方。”
他认真对比两份文件，不时用钢笔做记号。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和我们的呼吸声。
“这里，”他忽然指着一处，“‘血管里的垃圾’这个比喻不准确，容易让人误解。应该说‘血管内的沉积物’。”
“但普通观众会觉得‘沉积物’太抽象”
“那就用‘油脂样物质’。”他坚持道。
我们就这样一字一句地讨论，争辩，妥协，再争辩。原定半小时的会议延长到了一小时，最后终于达成共识。
“你的专业态度令人佩服。”整理文件时，我由衷地说。
他微微摇头：“医学容不得半点马虎。不过你的转化能力确实…出乎意料。”
这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比任何专业奖项都令人满足。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开始了紧密合作。程煜每天手术和门诊之余抽时间审核脚本，我则往返于录音棚和医院之间。有时为了一个术语的表述，我们要反复讨论好几轮。
周五，我在中心医院录完最后一期样音，正准备离开时，迎面走来一个穿白大褂的高个子男人。
“苏老师？我是张维。”他热情地伸出手，“刚好来这边开会，想当面聊聊我们医院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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