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里,他的手指颤抖得无法顺利解锁车门。第三次尝试才成功,引擎轰鸣声中,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车窗外的城市景象模糊成一片色块。红灯,全是红灯。严浩翔紧握方向盘的指节发白,额头抵在方向盘上,祈祷着,诅咒着,绝望地按着喇叭。
十五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当严浩翔终于冲进医院急诊室时,他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张真源!"他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张真源在哪里?"
一位护士快步走来:"您是严先生?请跟我来,医生需要和您谈谈。"
严浩翔跟着护士穿过长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走廊尽头的手术室灯箱亮着刺目的红光,上面"手术中"三个字像一把刀插进他的心脏。
一位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过来,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
"严先生?我是李医生。张先生正在手术,情况不太乐观。"
严浩翔的喉咙发紧:"他......怎么样?"
"多发肋骨骨折,脾脏破裂,颅脑损伤。"医生的声音平静而专业,"我们已经尽力止血,但颅内压仍在升高。需要您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严浩翔接过文件,手抖得几乎写不出自己的名字。每一笔划都像在割自己的肉。
"他会......"严浩翔的声音破碎不成调,"他会没事的,对吧?"
医生沉默了一瞬:"我们会尽全力。但您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将严浩翔彻底击垮。他滑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双手抱头,眼前浮现出早上还在他怀里微笑的张真源,那个活生生的、温暖的、爱他的张真源。
而现在,一扇手术门将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
手术灯依然亮着。
严浩翔盯着那刺目的红光,已经两个小时了。他的眼睛干涩发痛,却不敢眨眼,仿佛一闭眼那灯就会熄灭,带走他所有的希望。
走廊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一把钝刀割着他的神经。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那里只有一种冰冷的麻木,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严先生?"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严浩翔迟钝地抬头,看到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面前,口罩垂在一侧耳朵上,脸上带着疲惫的痕迹。
"手术结束了。"医生说。
严浩翔猛地站起来,双膝却一软,险些跪倒。他抓住墙壁稳住身体,喉咙紧得发不出声音。
医生扶住他的手臂:"张先生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一瞬间,严浩翔全身的血液似乎重新开始流动。他大口喘息,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
"但是,"医生的话让他刚放松的肌肉再次绷紧,"颅脑损伤比较严重,目前处于昏迷状态。我们需要观察48小时,看颅内压是否能够稳定。"
"昏迷?"严浩翔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