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犹豫了一下:"这个很难说。可能几天,也可能......"
"可能什么?"严浩翔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前襟,手指关节泛白。
"严先生,请您冷静。"医生轻轻掰开他的手,"张先生的情况比较特殊,脑部有轻微出血,虽然已经止住,但......"
"但什么?"
"但您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直视他的眼睛,"他可能不会很快醒来。"
严浩翔松开手,后退一步,摇头:"不,不可能。他只是需要更好的治疗,更好的医生。我可以联系美国最好的神经外科专家,可以——"
"严先生,"医生打断他,"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严浩翔的胸口剧烈起伏,眼前浮现出张真源早上还对他微笑的样子。那个活生生的、会说话会笑的张真源,怎么可能就这样沉睡不醒?
"我要见他。"他声音低沉而坚决。
"现在他在ICU,您可以隔着玻璃——"
"现在。"严浩翔的眼神让医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十分钟后,穿着无菌服的严浩翔站在重症监护室里,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病床上的张真源被各种管子和仪器包围,脸色苍白如纸,只有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证明他还活着。
严浩翔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张真源的手指——那曾经灵活地握着画笔的手指,现在冰冷而静止。他轻轻握住,生怕弄疼了他。
"真源......"他呼唤着,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清。
没有回应。只有呼吸机规律的嘶嘶声。
严浩翔俯下身,额头抵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肩膀剧烈抖动。三十年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金钱、地位、权势,在此刻全都毫无意义。
"你会没事的,"他低声承诺,更像是对自己说,"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
三天过去了,张真源的情况稳定下来,但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医生建议转到普通病房,进行长期观察和治疗。
严浩翔几乎没有离开过医院。刘明每天送来需要签字的文件和换洗衣物,但大部分时间他都独自守在病床边,握着张真源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仿佛这样就能唤醒他。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严浩翔轻声说,拇指轻轻摩挲张真源的手背,"那天下雨,我本来心情糟透了,然后你端着咖啡走过来,笑着说'小心烫'。"
他停顿了一下,期待某种反应——一个手指的颤动,一个眼睑的抖动,任何微小的迹象。但什么也没有。
"你笑起来的时候,左脸颊会有个小酒窝,"他继续道,声音越来越低,"我那时候就想,怎么会有人笑得这么好看。"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一位警官走了进来。
"严先生?我是负责张先生案件的陈警官。方便聊几句吗?"
严浩翔点点头,最后看了张真源一眼,跟着警官走到走廊上。
"我们调取了路口的监控,"警官翻开笔记本,"事故有些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