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不得不扶着墙才能站稳。最恐惧的噩梦,正在成真。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凌晨的宁静。
严浩翔从陪护椅上猛地惊醒,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眼前刺目的红光闪烁,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近乎平坦的线,偶尔出现危险的波动。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医护人员冲了进来。
"室颤!准备除颤!"
"血压降到60/40!"
"快,肾上腺素1mg静脉推注!"
混乱的声音在严浩翔耳边炸开,他的大脑却像被冻住了,无法处理这些信息。他呆立在原地,看着医生撕开张真源的病号服,将除颤器电极板压在他苍白的胸膛上。
"充电200焦耳,所有人退开!"
张真源的身体在电击下弹起又落下,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严浩翔的胃部绞紧,喉咙涌上一股酸涩。
"没有反应,继续CPR!"
一位医生跨上床,开始胸外按压,每一次下压都让张真源的身体剧烈震动。严浩翔能看到他肋骨在单薄皮肤下的轮廓,那么脆弱,仿佛随时会折断。
"严先生,请先出去。"一位护士拉他的手臂。
严浩翔猛地甩开她:"不!"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不走!"
医护人员没时间和他争执,继续抢救。严浩翔退到墙角,双手抱头,指甲深深掐入头皮。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结局。就在几小时前,他还在梦中与张真源对话,还看到了他睫毛上的泪珠。
"心率仍然室颤,准备第二次除颤!300焦耳!"
又一次电击。张真源的身体再次弹起,落回床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严浩翔的视线模糊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滑跪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抵在嘴边,仿佛在祈祷,又像是在压抑撕心裂肺的尖叫。
"没有反应,继续按压!"
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严浩翔看着医护人员轮番上阵,不间断地进行胸外按压,看着一管又一管的药物被推入静脉,看着除颤器一次又一次地放电。但监护仪上的线条依然顽固地近乎平坦。
"已经30分钟了......"一位年轻医生低声说。
主治医师看了一眼时钟,表情凝重。严浩翔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医学上,30分钟抢救无效可以考虑宣布死亡。
"不!"他猛地扑到床边,推开正在按压的医生,"再试一次!求你们了,再试一次!"他的声音破碎不堪,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冷静自持。
主治医师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最后一次除颤,360焦耳。"
电极板再次贴上张真源的胸膛。严浩翔跪在床边,死死抓住床栏,指节泛白。
"充电完成,所有人退开!"
电击。张真源的身体弹起又落下。严浩翔紧盯着监护仪,祈祷着奇迹。
依然是一条近乎平坦的线。
主治医师摘下口罩,深吸一口气:"严先生,我很抱歉,我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