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轨迹

严浩翔立刻拿起床头的棉签，蘸了水轻轻湿润张真源干裂的嘴唇："不能直接喝，再忍忍，好吗？"

张真源的眼睛又闭上了，但严浩翔不再恐慌——这一次，他知道这只是疲惫的正常睡眠，而不是昏迷。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张真源的额头，然后冲出病房去给张父张母和刘明打电话报喜。

一周后，张真源已经能够短时间保持清醒，可以喝流食，甚至尝试说简单的句子。他的记忆时断时续，有时认得严浩翔，有时又茫然地问他"你是谁"。医生说是正常的创伤后遗忘，大部分记忆会随着康复逐渐恢复。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严浩翔推着轮椅带张真源去花园晒太阳。张真源比前几天精神好了许多，虽然说话仍有些吃力，但已经能进行简单交流。

"浩翔，"他突然说，声音很轻但清晰，"戒指......"

严浩翔停下轮椅，绕到前面单膝跪地，握住张真源的手。那枚铂金戒指依然戴在他的无名指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记得这个？"严浩翔轻声问，心跳加速。

张真源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个虚弱的微笑："你......求婚......"

严浩翔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这是张真源第一次明确提起昏迷期间的事情。"你记得？"

"声音......"张真源缓慢地说，"听见你......一直......"

严浩翔的眼泪终于落下。他低头亲吻那枚戒指，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这三个月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倾诉，张真源都听见了。那些他以为无人回应的独白，其实一直被最爱的人聆听着。

"我......答应......"张真源费力地说，眼里闪着泪光。

严浩翔抬头，又哭又笑："求婚应该是我来问，你只需要回答'我愿意'。"

张真源的笑容更明显了，虽然脸部肌肉还很虚弱，但那个让严浩翔一见倾心的笑容终于回来了："我......愿意......"

严浩翔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生怕弄疼他尚未痊愈的身体："我等不及带你回家了。"

"家......"张真源重复着这个字，眼里流露出怀念。

回病房的路上，严浩翔告诉他艺术展的事，告诉他赵天明被捕的消息，告诉他这三个月发生的一切。张真源时而点头，时而露出困惑的表情，记忆像打碎的拼图，正在一片片归位。

"画......"经过医院大厅时，张真源突然指着墙上的一幅风景画说，"我的......更好......"

严浩翔大笑起来，引来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当然了，我的艺术家。等你再好些，我们办个更大的展览。"

两个月后，张真源的康复进度超出了医生的预期。虽然仍需定期做物理治疗，走路也有些轻微不稳，但认知功能和语言能力已基本恢复，记忆也回来了八九成。这天，严浩翔带他去了蓝岸画廊——张真源的个展因为受欢迎而延期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