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砸在琉璃瓦上,像无数玉珠滚过天际。
皇帝握着那粒麝香珠立在梅树下,指节泛出青白。皇后鬓边的九凤衔珠步摇开始颤动,振翅金凤的尾羽扫过她骤然失血的腮颊——前世我饮下毒酒时,她发间也正是这支步摇。
“臣妾有罪。”我伏在雪地里,任寒意沁入骨髓,“不知此物是宫中禁品,母亲临终时只说...这是故人所赠。”
“故人?”皇帝的声音裹着风雪刮过耳际,“哪个故人?”
华妃突然打翻手炉,炭火溅上甄嬛裙摆。在众人惊呼声中,我听见她牙缝里挤出的低语:“安陵容,你竟敢...”
**翊坤宫的暖阁里,地龙烧得太旺。**
我跪在波斯毯上研墨,看着皇帝在宣纸上反复勾勒“纯元”二字。朱砂御笔突然顿住,一滴殷红落在“元”字眉心,恰似当年纯元皇后额间花钿。
“你说,故人赠珠时...可还留下什么话?”
窗棂外传来三更梆子,我抬眸望向多宝阁上的紫玉箫——那是纯元皇后遗物。前世皇后曾让我对着此箫学纯元声线,此刻却成了刺向她的利刃。
“母亲说...收好珠子的胭脂盒,莫教朱雀衔了去。”
砚台突然翻倒,墨汁泼脏了龙袍下摆。皇帝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让我想起前世他下旨废后时的神情。坤宁宫秘藏的胭脂盒底,确实刻着振翅朱雀——那是纯元皇后初见皇帝时,裙裾上绣的图腾。
晨光刺破云层时,慎刑司的铁链声惊起满宫寒鸦。
皇后被带走时,回头对我露出个诡异的笑。她褪下翡翠护甲掷在我脚边,甲套内壁沾着熟悉的褐色粉末——是前世令我失声的哑药。
“娘娘!”剪秋的惨叫被朱门隔绝。
我弯腰拾起护甲,在日光下看清缠在指甲缝里的半根银丝。这是江南进贡的冰蚕丝,唯当今太后宫中所藏...
**慈宁宫的檀香比往日浓烈三分。**
太后腕间新换的蜜蜡佛珠擦过我额角:“哀家竟小瞧了你。”
伽蓝香从鎏金香炉溢出,我盯着香灰在青砖上勾出的奇异纹路——那是摩诃皇族联络的暗号。前世直到饮鸩前夜,我才知太后竟是西域摩诃国遗孤。
“臣妾愿为太后分忧。”我将皇后护甲呈上,“年家送进翊坤宫的冰蚕丝,还剩三匹在库房。”
佛珠突然崩裂,太后枯瘦的手抓住我衣襟:“你怎知...”
窗外骤然大亮,十八支赤焰箭破空而起——那是年家军突袭皇城的信号。比前世整整提前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