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50，天刚蒙蒙亮，我推开射击场沉重的金属门，晨露的湿冷气息扑面而来，却在下一秒被更浓烈的雪松香淹没。

没想到他已经在那里了。

他正背对着门口，调试着一把银色的手枪。晨光透过高窗洒在他身上，给他银灰色的发梢镀上一层冷光。听到声响，他头也不回地说：“早到了 10 分钟。”

我僵在原地。昨天他给我取名时那种温柔的语气不见了，此刻他的声音冷得像这栋别墅的大理石地面。

"过来。"他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格洛克19，"他把枪放在我掌心，"你的第一把枪。"

金属的冰凉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这把枪对我来说还是太重了，我不得不用两只手才能勉强握住。他站在我身后，胸膛贴着我的后背，双手覆在我的手指上。

“像这样握，"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尖，"拇指放在这里，食指第二关节扣扳机。"

我咬着唇点头，喉间泛起铁锈味。他的体温透过两层作训服渗进来——他的那层贴肉，暖得像团火；我的这层隔着布料，凉得像块冰。两种温度在皮肤下纠缠，搅得心跳乱成一团。

“呼吸。”他突然把脸凑近，雪松的气息裹着硝烟味扑面而来，“吐气一半的时候——”

“砰！”

“再来”

他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斥责我的失误，只是无声地从背后环住我的手臂，带着我的手重新调整姿势。他的手掌很大，轻易地覆盖住我的手指，将它们一一摆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拇指贴紧滑套，食指放松。"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后，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记住，枪是你的延伸，不是你的敌人。"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身后灼热的体温。晨光透过高窗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阴影。他的影子完全笼罩着我，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呼吸。"他再次提醒，手指轻轻搭在我的手腕上，引导我的动作，"吸气......屏息......"

我按照他的指示缓慢呼吸，感觉心跳逐渐与呼吸同步。当他数到"呼气"时，我缓缓扣动扳机。

"砰！"

枪声在射击场里回荡，后坐力顺着手臂窜上来。这一次，我稳住了手腕，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我迫不及待地看向靶纸——子弹正中红心！

"很好。"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但我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再来四发，保持这个状态。"

接下来的四发子弹，我按照他的指导，保持着稳定的呼吸节奏和射击姿势。每一声枪响都让我更加自信，每一颗子弹都离靶心更近一步。当我打完第五发时，迫不及待地转身想看他脸上的表情。

他正低头查看靶纸，镜片后的眼睛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光。看到我转身，他挑了挑眉："满意了？"

"嗯！"我脸上绽开笑意，嘴角不受控地上扬。

“去洗个澡，一会儿来餐厅吃饭。”

风掀起衣角，新作训服上的雪松香若有若无地飘着——和昨天泰迪熊上的味道，和他拥抱时的味道，和此刻他身上所有味道，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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