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琴弦上的冬青(林深视角)
我在G弦第十三次走音时,窗外的橙花开了。松香粉末落进咖啡杯,像那年母亲烧毁身份证明时扬起的灰烬。她总说冬青是最温柔的囚徒,把尖锐都藏在叶脉里——就像我把大提琴盒底的星际车票,藏在肖邦练习曲的泛黄谱页间。
任嘉怡跌进琴房那日,雨把她的橙花香冲得很淡。她指尖沾着水彩颜料的钴蓝,在我演奏到《降E大调夜曲》时突然说:"你的信息素像淋过雨的旧书。"我故意让琴弓刮出刺耳的音,看她皱眉的样子像极了母亲烧毁婚约书那晚的神情。
安澜的雪松香渗进门缝时,我正在教她认五线谱上的流星符号。"帝国军校的Alpha都这么闲?"我把《月光》改成诙谐的小调,他军靴碾碎松香块的声响完美卡在休止符上。任嘉怡耳后的阻隔贴翘起边角,我数到第三片冬青叶落下时,终于把"暂时标记"的提议咽回喉咙。
母亲的照片在琴盒夹层发出叹息。二十年前她就是在这样的雨夜,把Beta身份证明塞进大提琴共鸣箱。"爱情不是匹配度测试表,"她最后留给我的录音带里这样说,"是明知不该却偏要拨动的走音弦。"
我收集任嘉怡所有遗落的画稿,在背面谱曲。她画安澜的机甲时我写进行曲,描摹白茹秋的实验器皿时我谱量子音阶。直到那天发现她夹在《星空解剖图》里的字条:【林深的睫毛投下银河的支流】,我摔碎了珍藏十年的松香块。
许明薇来琴房那日,我故意把晚香玉香薰打翻在她裙摆。"Beta就该待在阴影里。"她碾碎我精心养护的冬青盆栽时,我按下录音键。后来这段音频让她的婚约彻底泡汤,而我摸着撕碎的孕检报告,想起母亲曾用琴弦勒断Alpha咽喉的传闻。
最后一次合奏《离别曲》那晚,任嘉怡把融化的巧克力抹在琴码上。"这样音色会温暖些。"她笑得像母亲日记里写的七月橙花。我悄悄调慢节拍器,让三分钟的曲子延长到星际列车出发前的临界点。
现在我在三等舱写下这些,膝盖上摊着她落在琴房的速写本。翻到最后一页时,干涸的橙花精油里浮出铅笔小字:【那天你教的和弦,在我心里震了七百三十次】。窗外的玫瑰星云正在坍缩,而我的冬青叶终于学会在真空里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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