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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残影

扎纸匠

青铜镜躺在地上,镜面朝上。我盯着里面那个穿蓝布褂子的人影,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那人左手无名指确实少了一截,跟爷爷一模一样。镜中的婴儿房昏昏暗暗,煤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晃来晃去,两个竹编摇篮并排摆在窗边,白色的床幔垂下来,遮住了里面的东西。

"怎么回事......"我蹲下身,手指刚碰到镜面就缩了回来。镜子冰凉刺骨,比腊月里的井水还冷。胸口的桃花印记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钻心,像是有根烧红的针在扎。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那些"我"模样的纸人都停住了动作,僵硬地转过头,黑琉璃眼珠齐刷刷盯着地上的铜镜。街首的镇街幡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裂口越来越大,黑雾像疯了似的往里灌。

我咬了咬牙,伸手去拿铜镜。指尖刚碰到镜面,就听见背后传来"啪嗒"一声。回头看见那个牵纸马的纸人不知什么时候又站起来了,额头上的黄符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用朱砂画的眼睛。他手里捏着半块平安扣,缺口正好对着我脖子上挂的这半。

"小心!"面具人的吼声突然从黑雾里传来。我还没反应过来,纸人已经扑到面前,右手化成纸捻朝我胸口戳来。我急忙用桃木簪子格挡,簪尖撞上纸捻发出"嘎吱"一声,像是两根竹篾擦过。

纸人咧嘴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里面塞的稻草。他左手突然抓住我手腕,力气大得吓人。我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眼睁睁看着他手里的半块平安扣贴到我脖子上的另一半上。

"嗡——"

两块平安扣刚碰到一起就发出响声,蓝光顺着脖颈往全身窜。我感觉像被扔进了冰窟窿,浑身的血都快冻住了。纸人发出刺耳的尖叫,抓着我手腕的手开始冒烟,纸皮一层层剥落,露出里面的竹篾骨架。

就在这时,镇街幡传来一声巨响。我抬头看见幡顶裂开道口子,红光从里面透出来。那个戴青铜面具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幡下面,黑袍被风吹得鼓鼓的,手里的青铜剪刀闪着寒光。

"血!滴你的血到镇魂钉上!"面具人突然喊道,声音隔着面具变得闷闷的。

我这才注意到幡顶上钉着七根血红的钉子,每根钉子上都缠着黄符,符纸被风吹得哗啦啦响。最近那根钉子尖上挂着滴黑血,晃晃悠悠的就是不掉下来。

纸人的尖叫越来越响,抓着我手腕的手开始燃烧。我趁机抽出桃木簪子,狠狠扎进他胸口。纸人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瘪下去,变成一摊冒着黑烟的纸浆。

刚甩开纸人,又有三个穿寿衣的"我"扑过来。他们手里拿着扎纸用的竹篾,尖端闪着绿光。我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到个硬东西,回头一看是那块掉在地上的青铜镜。

"妈的!"我低骂一声,抓起铜镜就往幡子跑。那些寿衣纸人在后面追,脚步声"吧嗒吧嗒"的,黏糊糊的像是踩着没干的纸浆。地上的黑黏液越积越深,已经没到小腿肚,每走一步都像被什么东西往下拽。

离镇街幡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右脚突然被抓住了。低头看见个纸人脑袋从黑黏液里冒出来,嘴巴张得大大的,露出里面的朱砂舌头。那脑袋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就是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操!"我抬脚想踢开它,结果左脚也被抓住了。更多的手从黑黏液里伸出来,抓着我的脚踝往水下拖。那些手冰凉僵硬,指甲缝里还沾着没干的糯米浆。

胸口的桃花印记烫得越来越厉害,感觉要烧穿皮肤。平安扣蓝光一闪,抓着我脚踝的手突然像被泼了硫酸似的缩回水里,冒起阵阵白烟。我趁机往前扑,抓住镇街幡的旗杆。

旗杆是用桃木做的,上面刻满了符文,摸上去温热舒服。我顺着旗杆往上爬,刚爬到一半,幡顶突然落下一阵血雨。抬头看见那七根镇魂钉正在往下滴血,血珠落在黑黏液里,发出"滋滋"的响声。

最高那根镇魂钉特别显眼,钉子尖上嵌着片黄纸,纸角还在微微颤动。我伸手去够,指尖刚碰到钉子就疼得缩回手——那钉子烫得跟烙铁似的。低头看见自己指尖被烫出个血泡,血珠正往下滴。

"快!"面具人突然出现在下面,手里的青铜剪刀"咔嚓咔嚓"剪着爬上来的纸人,"子时三刻之前必须......"

他话没说完,我手指上的血泡突然破了。血珠滴在镇魂钉上,发出"滋"的轻响,一缕青烟冒起来。就在这时,青铜镜突然从我口袋里掉出来,"哐当"一声砸在幡顶。

镜面朝上,映出我现在的样子——头发凌乱,嘴角带血,胸口的桃花印记红得像要滴出血。可下一秒,镜中的我突然变了。

镜子里的人穿着蓝布褂子,左手无名指缺了一截。

爷爷?!

我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周围的声音突然消失了。那些扑上来的纸人、面具人的喊声、镇街幡的裂响,全都听不见了。只有青铜镜里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像电影似的在眼前晃。

镜中是间婴儿房,墙纸上印着褪色的小猫图案。煤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晃来晃去,空气里飘着股奶香味,还有......还有扎纸用的黄纸浆味。

两个一模一样的竹编摇篮并排摆在窗边,白色的床幔垂下来,轻轻晃动。爷爷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背对着我,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我想开口喊他,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爷爷从怀里掏出本《扎纸秘术》,书页哗啦啦地翻着,最后停在"合魂纸人"那一页。

桌上摆着些扎纸用的东西:黄纸、竹篾、朱砂、还有一小碗糯米浆。最显眼的是两个三寸高的小纸人,眉眼画得特别精致,身上还穿着红肚兜,就是没有眼睛。

爷爷拿起毛笔,沾了点朱砂,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往朱砂里滴了三滴黑血。那血一进朱砂就"咕嘟咕嘟"冒泡,颜色慢慢变成银红色,看着就跟活物似的。

"一魂一魄入纸身......"爷爷的声音抖得厉害,每说一个字就喘口气,"替命借寿......两相生......"

他掀开左边摇篮的床幔,里面躺着个婴儿。宝宝睡得正香,左手腕上有个桃花形状的胎记,跟我胸口这个一模一样。爷爷把小纸人放在婴儿胸口,纸人居然自己站起来,慢慢往婴儿身体里钻。

婴儿"哇"的一声哭起来,哭声又尖又利。我感觉心口像被刀剜似的疼,左手腕突然热乎乎的,低头看见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桃花胎记——跟摇篮里那个婴儿一模一样!

爷爷又拿起另一个小纸人,掀开右边摇篮的床幔。

我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

右边摇篮里也躺着个婴儿,长得跟左边那个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的桃花胎记在右手腕上。两个婴儿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睡觉的姿势都分毫不差。

爷爷把第二个纸人放在右边婴儿的胸口。这次纸人钻得更快,刚碰到婴儿皮肤就没了踪影。右边那个婴儿也哭起来,哭声跟左边那个一摸一样,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别怪爷爷......"爷爷的声音突然变得特别清楚,就像在我耳边说的一样,"要怪就怪陈家造的孽......"

他伸手想摸婴儿的脸,可手在半空中停住了,剧烈地颤抖着。最后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煤油灯就往墙上砸。灯盏摔得粉碎,煤油洒在墙纸上,呼地一下烧起来。

火光中,我看见爷爷的脸。他一边哭一边笑,眼泪从眼角流到嘴角,滴在地上的《扎纸秘术》上,把书页都浸湿了。书上的字迹突然变得鲜红,像是有血从纸里渗出来,慢慢组成四个大字:双生替命。

"啊!"我惨叫一声,感觉胸口的桃花印记要炸开了。青铜镜从幡顶掉下去,"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镜中的景象消失了。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涌进耳朵:纸人的尖叫声、面具人的吼声、镇街幡的裂响声......还有我自己粗重的喘气声。我还趴在旗杆上,可周围的景象完全变了。

那些"我"模样的纸人不再扑上来,而是跪在地上,朝着旗杆磕头,动作整齐划一。黑黏液里伸出无数只手,不是抓我,而是托着我往上送。面具人站在下面,黑袍不知什么时候破了,露出里面的竹篾骨架。

最奇怪的是镇街幡。原本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红光从里面透出来,照亮了幡子里面的东西——不是符纸,不是法器,而是密密麻麻的纸人!这些纸人只有巴掌大,全都穿着红肚兜,眼睛是用朱砂点的,密密麻麻地贴在一起,组成了幡子的里层。

"快点!"面具人突然喊道,竹篾手指着幡顶,"她要出来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力量把我往幡顶推。低头看见那些托着我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纸做的,指甲缝里还沾着银红色的朱砂——跟爷爷用的那种一模一样!

刚爬到幡顶,镇魂钉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七根钉子同时往下滴血,血珠落在纸人组成的幡面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那些小纸人开始动起来,伸出小手互相撕扯,嘴巴张得大大的,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把平安扣......"面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好,"扣在镇魂钉上......"

我伸手摸向脖子上的平安扣,刚碰到,两块合在一起的平安扣突然自动分开。其中一块飘起来,慢悠悠地落在最中间那根镇魂钉上。蓝光一闪,平安扣牢牢地卡在钉子尖上。

就在这时,整个镇街幡剧烈地摇晃起来。纸人组成的幡面裂开道口子,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从里面掉出来,"啪嗒"一声落在我面前。

是只手臂。

那手臂又白又嫩,跟婴儿的胳膊一样,指甲缝里却沾着黑血。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踩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低头看见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十几个纸人脑袋,全都长着跟我一样的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找到你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裂开的幡面里传来,又尖又细,像是指甲刮过玻璃。我抬头看见幡子里面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她的右手缺了根无名指。

红裙女人慢慢抬起头,我看见她的脸的瞬间,浑身的血都冻住了。

那是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不,不对。不是一模一样。她的右眼角有颗红痣,而我的红痣在左眼角。

红裙女人咧嘴笑起来,露出两排尖尖的牙齿。她突然伸出手,穿过幡面抓住我手腕。她的皮肤又冷又硬,像是摸在冻了三天的猪肉上。

"右手桃花......"她凑到我耳边,热气吹在我脖子上,带着股腐烂的甜腻味,"终于找到你了......"

胸口的桃花印记突然剧烈疼痛,感觉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看见红裙女人的左手手腕上有个桃花胎记——在右手腕的位置。

双生子......

爷爷当年扎的是两个纸人......

替命阵里埋的不是一个......

无数念头在脑子里炸开,我感觉头都要裂开了。红裙女人抓着我手腕往幡子里拖,她的手越来越用力,指骨都陷进我肉里。

"放开他!"面具人突然跳上来,青铜剪刀"咔嚓"一声剪断红裙女人的手臂。断手掉在地上,变成一摊冒着黑烟的纸浆。

红裙女人尖叫着缩回手,断掉的地方流出银红色的血,滴在幡面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那些小纸人像是疯了似的扑上来,撕扯红裙女人的衣服。

面具人抓住我后领,把我从幡顶拽下来。落地的时候没站稳,摔在黑黏液里,呛得差点吐出来。抬头看见镇街幡正在剧烈摇晃,红光从裂口处喷涌而出,把整条鬼街照得通红。

"那是......"我指着幡顶说不出话。裂口处露出个女人的脸,眼睛紧闭,发髻上插着支银簪,簪头是个小小的铃铛形状。

面具人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青铜面具下传出倒抽冷气的声音。"林氏......"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我从没听过的颤抖,"她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那个女人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是银红色的,正直勾勾地盯着我。镇街幡发出一声巨响,彻底从中间裂开,无数个穿红裙的纸人从里面涌出来,每个纸人的左眼角都有颗红痣。

"跑!"面具人拽着我往后退,黑袍下摆扫过黑黏液,溅起无数血珠,"真正的替命棺醒了!"

红裙纸人如同潮水般从裂开的镇街幡里涌出,她们的发髻上都别着银铃铛簪,跑动时发出细碎而凄厉的响声。我攥着青铜剪刀的手浸满冷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面具人突然拽住我的胳膊往后拖,他黑袍下的竹篾骨架在拉扯中发出"咯吱"的呻吟。

"往幡底走!"面具人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那里有地宫入口!"

黑黏液已经漫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像踩进滚烫的胶水。我回头看见红裙纸人的队伍里混着几个熟悉面孔——豆腐西施、馄饨摊主还有杂货店老板,他们全都咧着嘴角笑到耳根,左眼角那颗红痣在红光里闪得诡异。

突然有只冰冷的手抓住我脚踝,往下一看,是之前那个穿寿衣的"我"正从黑黏液里钻出来。他手里拿着半块平安扣,缺口处渗出银红色的血,滴在水面上凝成桃花形状。面具人突然举起青铜剪刀刺进他天灵盖,纸人瞬间瘫软成一摊黄纸浆,可那半块平安扣却"叮叮当当"地浮在水面,朝着红裙女人的方向漂去。

"抓紧!"面具人突然把剪刀塞给我,双手抓住摇晃的旗杆,"把镇魂钉全拔出来!七根一个都不能剩!"

我这才发现镇街幡正在缓慢下沉,那些巴掌大的红衣小纸人顺着幡面往下爬,钻进黑黏液里就不见了踪影。抬头看见红裙女人正站在幡顶张开双臂,她身后站着那个发髻插银簪的女人,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真身哪个是影子。

青铜剪刀突然发烫,烫得我差点脱手。低头看见剪刀上刻的符文正在发光,像条小蛇似的游走。身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回头看见三个青面獠牙的纸差役正踩着水过来,手里的铁锁哗啦啦响,锁头上还挂着半截腐烂的手指骨。

"先拔东南角那根!"面具人半个身子探进幡面,黑袍被里面的东西撕扯得"嗤啦"作响,"那是引魂钉!"

东南角的镇魂钉上缠着最多符纸,血珠顺着黄符往下淌,在地面汇成个诡异的漩涡。我踩着不断浮起的纸人脑袋往前挪,刚抓住钉子就感觉有无数根针往指甲缝里扎。低头看见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血口子,血正顺着钉子往下流,没入那些挣扎的小纸人口中。

"快!"面具人突然惨叫一声,半截竹篾胳膊从幡面飞出来,落在我脚边化作灰烬,"林氏的魂头要醒透了!"

镇魂钉突然剧烈震动,我咬着牙往起拔,感觉像在拔生了根的千年老树。红裙纸人群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她们的脸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用朱砂画的眼睛。那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红裙女人正一步步走下幡顶,脚下的纸人自动堆叠成台阶,银铃铛簪在她耳边晃得我眼花。

"右手桃花,左手替命......"她的声音像两根细竹篾在刮擦,"你以为拔了钉子就能逃出去?"

第一根镇魂钉终于被拔出,带出的不是铁锈,而是团跳动的银红色火焰。火焰一落地就分裂成无数小火苗,钻进每个红衣小纸人的嘴里。面具人趁机从幡面钻出来,黑袍只剩下半边,露出里面缠绕的黄符和密密麻麻的红线。

"剪她发间的银簪!"面具人抓住我往幡顶推,自己扑向围上来的纸差役,"那是锁魂针!"

我顺着摇晃的旗杆往上爬,青铜剪刀在掌心烧得越来越烫。红裙女人已经走到面前,她右眼角的红痣突然滴落血珠,落在我手背上烫出个血泡。抬头看见她发髻上的银簪正在旋转,簪头铃铛里伸出无数细如牛毛的针,针尖闪着绿光。

"你爷爷骗了你......"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替命的不是你......"

胸口的桃花印记突然爆炸般疼痛,我看见她右腕的桃花胎记正在渗出银红的血。青铜剪刀"咔嚓"一声自动弹开,正正剪断她发间的银簪。铃铛落地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像玻璃碴子扎进脑海——婴儿的哭声、烧焦的摇篮、浸泡在糯米浆里的桃花胎记......还有爷爷跪在祠堂前,后背插满银针的样子。

"两个都是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剪刀狠狠刺进红裙女人的心口,"从来都是我一个人......"

银簪断开的刹那,整个鬼街开始剧烈晃动。镇街幡从中间彻底断裂,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纸人,她们抱在一起组成个巨大的茧,茧中央躺着个穿蓝布褂子的婴儿,左手腕和右手腕各有个桃花胎记。

红裙女人的身体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的竹篾骨架。她抓住我的手按在婴儿的左腕上,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流进体内,冰冷而熟悉。面具人突然扑过来将我推开,青铜面具在落地的瞬间裂开,露出下面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左眼角没有红痣。

"活下去......"他笑着举起最后一根镇魂钉,狠狠扎进自己的心口,"替我们活下去......"

剧烈的白光淹没了视野,耳边只剩下婴儿的啼哭。我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看见那个没有红痣的自己化作无数银红色纸蝶,纷纷扬扬地落在巨大的纸茧上,像一场迟来了二十年的桃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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