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坑在震动。

我的膝盖撞在石块上，疼得眼冒金星。穿碎花裙的女人又出现了，这次她抱着个襁褓。婴儿哭声从里面传来，和纸扎婴儿的“妈妈”混作一团。她的声音像浸过糖水，“抱抱你小时候的模样，不好吗？”

铃铛竿在我肩上摇晃，震得太阳穴发麻。拨浪鼓开始发烫，掌心的玉佩却冷得像冰。两边拉扯着我的手，像是要把我撕成两半。

“别听她的。”纸人姐姐只剩半截身子挂在坑边，竹篾哗啦啦往下掉，“你不是她要的那个...你从来就不是。”

女人慢慢蹲下身，把襁褓递过来。月光照见婴儿的脸——那分明是张纸糊的脸，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看。

“抱抱...”纸扎婴儿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抱抱...真身。”

我往后退，后背撞上坟壁。泥土簌簌落下，露出块泛黑的木牌。上面刻着两个名字，其中一个和我身份证上的完全一样。

女人的手离我只剩一掌距离，指尖白得发青。我猛地甩动铃铛竿，铜钱叮当作响。那声响像把刀，把女人的笑脸割得支离破碎。纸灰簌簌落在脸上，带着烧纸钱的味道。

纸扎婴儿咧开嘴笑，嘴角裂到耳根。它的红肚兜突然褪色，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符咒。

“以假成真...”我念出符文里的字，喉咙像被火燎过。

七星图案亮得刺眼，铜钱滚进星位正中央。整片坟地开始震动，槐树枝桠刮擦着发出呜咽声。

我低头看铜钱，上面的生辰八字正在渗血。

“快选。”纸人姐姐最后一根竹骨断开，声音带着破裂的杂音，“选一个...真身。”

纸扎婴儿的笑声尖得刺耳。它的小手拍打红肚兜，抖出几片指甲盖大小的铜片。那些铜片落进泥里，拼出个歪扭的“替”字。

穿碎花裙的女人伸手来抓我，我本能地想躲。铃铛竿突然剧烈震动，拨浪鼓也跟着晃。两边一扯，我的手臂像是要被撕开。

“你是新的！”纸人姐姐的声音从碎纸屑里传来，嘶哑而急促，“不是她要的那个！”

我咬紧牙关，手指死死攥住铜钱。掌心的玉佩烫得发疼，铃铛竿和拨浪鼓还在拉扯。左边是冰凉，右边是滚烫，像是有两个我在互相撕扯。

“抱抱...”纸扎婴儿的声音带着哭腔，“真身...妈妈...”

女人的手已经碰到我的衣角。指尖冰冷，像是从棺材里伸出来的。我猛地甩头，铃铛竿发出刺耳的响声。女人的脸瞬间扭曲，化作纸灰飘散。

纸扎婴儿还在笑，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尖利牙齿。红肚兜上的符咒开始蠕动，像是活了一样。

“别信。”纸人姐姐的声音越来越弱，“你是新的...你是...”

我低头看铜钱，血已经浸透了。七星图案亮得刺眼，铜钱和拨浪鼓的震动频率渐渐一致，映出七个星点。

“以假成真...”我又念了一遍，喉咙像是要裂开。

铜钱突然炸开，血溅在我的脸上。七星图案瞬间逆转，坟地轰然塌陷。

我往下坠，耳边响起低语：“你是替身...但你可以成为真正的她。”

黑暗中，《扎纸秘术》的页面浮现。“重生之术”四个字发亮，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符文中“以假成真”的注解。

手中物件接连坠落，声响依次传来，归于寂静。

我摔进更深的黑暗里，手里只剩半块染血的铃铛。

耳边响起陌生女子的声音：“欢迎来到真界。”

铃铛内部浮现出两个字——“换皮”。

我跪在坟坑里，膝盖撞在石块上，疼得眼冒金星。穿碎花裙的女人又出现了，这次她抱着个襁褓。婴儿哭声从里面传来，和纸扎婴儿的“妈妈”混作一团。她的声音像浸过糖水，“抱抱你小时候的模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