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量结束后，他递还我的毛衣，自己则走到桌前开始疯狂画图。我穿好衣服，好奇地凑过去看。他的铅笔在纸上飞舞，线条流畅得如同早已在心中演练过千百遍。
"这就是'雪落无声'？"我问，看着纸上逐渐成型的礼服轮廓。
他点头，笔尖不停："但要根据你的身材调整比例。你的肩颈线条很美，我会加强这里的露肤度；腰臀比接近0.7，是完美的黄金比例，裙摆要突出这点......"
听着他专业而精准的分析，我忽然有种被真正"看见"的感觉。在这个行业里，人们要么把我当摇钱树，要么当过期商品，很少有人注意宁雪这个人本身。
"电影节还有三周。"我说，"来得及吗？"
"两周就够了。"他头也不抬，"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告诉我真相。"他终于放下铅笔，直视我的眼睛，"三年前那场'耍大牌'风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僵住了。这个秘密我守了三年，连经纪人都不知道全部真相。
"为什么想知道？"我声音发紧。
"因为我要设计的不仅是一件衣服。"他的目光灼人，"而是你的战袍。要让它真正代表你，我必须了解你经历了什么。"
窗外的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一刻，我决定赌一把。
"我没有耍大牌。"我深吸一口气，"我拒绝了陈导的'潜规则'，第二天全媒体都在报道我片场刁难新人、要求特殊待遇。"
林霁的眼神变得锐利："陈志明？评委会主席？"
我点头，喉咙发紧："他威胁说如果我敢声张，就让我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我以为他只是吓唬人，没想到......"
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一夜之间，我从当红影后变成了行业避之不及的"麻烦精"。代言解约，戏约取消，连多年的经纪人都选择明哲保身。
"那个新人演员呢？就是你说我'刁难'的那个。"
"周婷？"林霁冷笑，"去年金马奖最佳新人，现在是陈导的御用女主角。"
我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三年了，提起这件事我还是会发抖。
林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转身从抽屉里抓出一瓶药，倒出两粒吞下。我瞥见药瓶上的标签——可待因，一种强效止咳药，通常用于严重症状。
"你生病了？"我担忧地问。
"过敏。"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迅速收起药瓶，"所以陈志明是你的目标。"
"什么目标？"
"重返巅峰的目标。"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不只是复出，而是狠狠打那些人的脸。"
我苦笑："说得容易。现在没人敢用我，连个小成本文艺片都要反复试镜......"
"但他们会注意你。"林霁打断我，"只要你足够耀眼。"他敲了敲设计图，"这件礼服会让所有人忘记'过气影后'的标签，只记得一个名字——宁雪。"
他的笃定让我心跳加速。三年来第一次，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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